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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慧辛終於察覺到林和靖時不時瞥向自己的目光,她伸手扶了扶眼鏡腿兒,給了他個敷衍的笑容。林和靖有理由相信,錢慧辛的這個敷衍笑容純粹是因為她的朋友王術在側,否則她應該會直接漠視他。
王術在李疏的引導下,正在事無巨細地陳述她和錢慧辛相愛相殺的過往:「……最開始不願意來我大舅家,嫌他家老破舊,也嫌他家鄰居,那個叫『辛辛』的小姑娘,脾氣太壞了,生起氣來跟個圈不住的瘋狗似的——不小心抓髒了她的棉花娃娃,一點點髒而已,有大人在一旁勸著,我也道歉了,仍突破重圍給我撓一臉血。」
天光漸漸變暗,李疏的座位背光,王術正說得起勁突然頓住了,她怔怔地望著黃昏光影裡李疏的輪廓,脊柱突然躥起一陣奇怪的麻意。她一直知道他好看——她又不瞎,但此刻配合著恰到好處的天光,突然發現他可不止是好看,他感興趣看過來時安靜直白的眼神把她一顆怦怦亂跳的心熨帖得平平整整的。
至於她的心為什麼怦怦亂跳,那要從幾根掀喜帕的蔥白手指說起。
王術有些心神不定,不負責任地草草給兩人的過往結了個尾:「總之後來跟辛辛變熟了,大熱天一起上房頂數著星星睡了一夜,就變成盼著來了。」
「『小青』是我當時唯一的娃娃,跟我媽哭好幾天她才給買的,」錢慧辛慢吞吞解釋,「而且你所謂的『道歉』,是得意洋洋地說『小氣鬼,大不了賠你,我爸爸給我買了一大堆,我根本就不稀罕』,你自己說說,你被撓花臉冤不冤。」
王術早就忘了自己這招人恨的原話了,她避開李疏的目光,曲指輕輕碰了碰突然有些癢癢的鼻頭,訕訕道,「你到現在都能清楚記得這句話,可見我挨撓確實不冤。」
李疏近距離聽了場相聲神清氣爽。嘴裡的吸管突然發出異樣的聲音,李疏垂下眼睫瞟一眼,愣住了,超大一杯不低於五百的奶茶,而且甜膩膩的,他居然就著她沒什麼營養卻很有趣的家長裡短全部喝完了。
王術緊吸了兩口,也將自己的奶茶吸得見底,她抹乾淨嘴起身,跟個體育老師似的「啪啪」拍了兩下手——只恨嘴裡沒有個哨子,若無其事道:「行了,天黑了,散夥吧各位。啊,忘了說了,我前車胎漏氣了,辛辛,恭喜,你得到了一個載我回家的機會。」
錢慧辛扶了扶眼鏡腿兒,沒好氣道:「我後車胎漏氣,你坐公交車吧。」
李疏剛說了個「我」字,就被王術斷然掐斷了。
「你車子沒後座,我見過。」王術道。
「我今天開車過來的。」李疏說。
……
王術跟著李疏來到g理工附近的停車場,一眼便瞧見左前方那輛銀灰色的掀背轎跑車。這輛車線條可太好看了,有點仿像《速度與激情》裡的一款,只不過顏色不同。大約車主們都明白這輛轎跑車蹭到賠不起,所以左邊的捷達和右邊的金盃都十分委屈地停靠在車位外側幾乎壓線的位置。
王術兩手背在屁丨股後頭跟著李疏往反方向走,不住回頭打量那款車,李疏毫無預兆地突然停下,她後腦勺上沒長眼睛,一下撞到他身上。
李疏有些糗地蹭了蹭鼻頭,說「我方向感不太好……」,轉頭向來時的路走……並最終停在轎跑車車前。
王術震驚的目光在李疏和轎跑車之間流轉,嘴巴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輕輕「啊」了兩聲。一聲是驚覺自己即便做了最大膽的臆測但似乎仍舊對錦繡大道路對面的生活有不小的誤解,一聲是慢半拍地給自己壓驚:幸虧發現得早,來得及懸崖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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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下午依照財務經理的吩咐去銀行遞交公司的單據,今天不知道什麼情況,銀行東北角專門處理企業事務的視窗十分冷清,只有「小貓三兩隻」,王戎比預計早了一個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