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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倉促間佈下的陣法能撐多久有待商榷，但總好過閉目等死。不斷完善小陣起碼能撐一日，再久就要耗費布陣者精血。

剛面對完心魔就要面臨死劫，過去甩不脫，現在過不好，未來……恐怕沒有未來。幻境並未完全消散，不守住心神似乎隨時都會捲土重來。看不破，參不透，越不過，公良至苦笑，還真如心魔所說，我真是個無用的廢物。

反倒是衛釗，多半是心思單純，不為心魔幻境所苦。

公良至在心中嘆息，既嘆沒法給女兒帶藥，又嘆如此資質的衛釗很可能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衛釗卻露出一副坐立不安的表情，比起害怕，看上去更像羞愧。他欲言又止好半天，豁出去似的，說：&ldo;道長，都是我連累的了你！&rdo;

&ldo;道途本就艱險，天災人禍，人力不可違。&rdo;公良至搖頭道，&ldo;要是你非要這麼說，倒是我連累你踏上修真之道了。&rdo;

&ldo;不是，我……&rdo;衛釗看上去更加內疚，他抓耳撓腮，嚅囁道，&ldo;道長你知道我那龍鱗哪裡來的嗎？&rdo;

&ldo;寶物投懷？&rdo;公良至說。

&ldo;其實我騙你的。&rdo;衛釗說。

&ldo;我知道。&rdo;公良至說。

&ldo;你知道？&rdo;衛釗睜大了眼睛。

&ldo;與我無關，何必追究？&rdo;公良至說。

身心疲憊之下，他身上終於又露出了骨子裡的冷淡。衛釗聞言一愣，鬆了口氣，繼續道：&ldo;多謝道長不追究之恩！其實，其實那是從我身上扒下來的。&rdo;

公良至猛地抬起了頭。

&ldo;我沒爹，娘過世前一直待我住在山上，不讓我到處亂跑。&rdo;衛釗撓了撓頭，&ldo;後來娘過世了，我下了山，發現自己長了鱗片。娘跟我說過不少龍的事，我沒了盤纏，中途撞見魔修鬼召滅門，用自己的鱗片趕走了他，就覺得鱗片很值錢，於是……&rdo;

衛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等公良至回答，飛快地說了下去：&ldo;我知道這遺蛻是蛟屬，它想成龍，才會把有龍氣的都吸進來，道長帶著我就被我連累了。別怕，只要……它就會把道長放出去啦！&rdo;

說到最後他含糊了一下，對公良至露齒而笑，說：&ldo;道長一定要修成個真仙，替我看遍大好河山！&rdo;

說著，他在公良至反應過來之前撲出了陣外。

公良至如遭雷殛，竭力鎮壓的心魔死灰復燃，瞬間將他吞沒。

第22章 前塵今朝

兩名身著乾天谷弟子服的修士死死拉著彼此，被瘴氣風暴拋上拋下，像盒子裡的兩顆骰子。他們身上的道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在狂風中分不清東南西北，也分不出過了多久，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能讓神魂震顫的瘴風，還有手中決不能放開的人。

玄冰淵上終年濃霧不散，神識難以穿透，金丹以下修士倘若沒有飛行法寶，只能腳踏實地慢慢行走。因為隔三差五有古法器出世，不少散修與魔修會在玄冰淵附近徘徊，要是不幸遇上，難免一場惡鬥。‐‐以上便是他們來玄冰淵前打聽到的風險。

魏昭和公良至以十九歲之齡築基，剛剛在仙門大比中拔得頭籌，不認為他們會輸給哪個築基，打不過總也能逃。他們在仙途上前行的時間還太短，走得幾乎一路順風，還沒有意識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地面在他們經過時突然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