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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敲在他的心坎上。
“先帝時,就有熒惑犯帝星,白虎行中天,如今更有青蛇現帝座,大風折亭木,河東地裂,”襄楷道,“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天以星相告之;若不能改,則出怪異警懼之;猶不能悟,則亡敗至矣。今天下災異連年,民生日苦,天子猶然不悟,枉興刑獄,黨錮善類,親佞而遠賢,大漢危矣。”
“道長所言生子不舉”後面神神叨叨的話,荀柔根本沒聽。
“小民無知且無德,不願養兒耗佔糧食,汝南地處中國,近於京畿,猶有此等惡俗,實教化不行,而民風殘惡。”
毛骨悚然,膽寒發豎。
寒意從心底升起。
這是小民無知無德、是民風殘惡嗎?
汝潁並稱,兩郡相鄰,具在豫州,是天下富饒之地,出名士,重教化,常與潁川相較,卻出現這樣的事。
這也算名士之鄉嗎?這天下其他地方又是什麼樣子?
是地獄嗎?難道是地獄嗎?
襄楷將帛書遞出,“習此書後,公子當代天宣化,救世濟民,勿生貪念,若憑此為惡,當得報應,公子切記”
“小叔父?”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聲音如磬,十分動聽。
荀柔連忙轉頭。
只見一人低頭撥開低垂的花枝,從林中轉出。
青衫廣袖,佩玉無暇,眉目清潤,頭戴玄冠,冠上應時的插著一截青綠柳枝,襯著桃花如雨紛飛的背景,宛如畫中之人。
正是荀攸,荀公達。
“小叔父為何獨立水邊?”斯人眼眸一點如漆,幽邃中透著關切。
獨立?
荀柔在轉回頭去,方才站在他身前的人,已全然不見蹤影。
“方才此處還有人?”荀攸走到他身旁,眉頭因擔憂微蹙。
“……剛才跟著丘令見過面的方士,名叫襄楷,來這裡找我,”荀柔猶豫了一瞬,實話直說,“拉著我說話,還說…天下要不好了,公達一來,他就不見了。”
荀攸眉頭蹙了蹙,緩緩蹲下來,與荀柔平視,輕聲問,“那方士可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如今許多地方百姓貧困,生子不舉,是崩亂的先兆。”荀柔說不出剛才聽到時,心底如何惶恐,“連汝南都有這樣的事發生。”
大概這一刻,他才終於切身體會到,東漢真的病入膏肓。
不是那種形而上的哲學評論,不是看過幾篇文獻的隨意指點,一個社會、一個世界,出現至此之惡相,它的滅亡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方士所說,大抵是汝南新息縣舊事,”荀攸聲音溫溫涼涼,不徐不疾,亦同望來的目光,如涼月清流,“先帝之時,本郡賈偉節為新息長,見當地百姓窮困,有生子不舉的惡俗,便嚴令禁止,將之與殺人並罪,數年之間,養子者千數,百姓教子女:賈父所長。生男名賈子,生女名賈女。賈君以此名舉於世,天下稱之。”
但……但是……百姓絕然不是因為滅絕人性,才生子不舉的啊。
那是自己都生存艱難,活不下去,百般無奈不得已。
荀柔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口。
一聲輕嘆。
溫熱的手心蓋下來,覆在他的前額。
眼前一暗,卻又有淡淡的暖意,從荀攸的掌心傳遞過來。
和往常族兄伯父們一樣溫暖撫摸,似乎又有點說不出的不同,讓心情很靜很靜。>/>
荀柔抬頭,荀攸在他面前蹲下來,神色仍然平和幽深,彷彿有些瞭然,又有些憐惜,他沒有說什麼,卻又像是說了很多。
“歸否?”荀攸輕聲問道。
“…嗯。”荀柔輕輕點頭。
密不透風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