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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鯉鯉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裡就又流下不爭氣的淚水。
淚水中,她看到天上,地下,遠方,有無數人朝她湧來。
她知道,他們是來抓她的。
她知道,她將淪為他們的獵物。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為什麼啊?
為什麼她就非得草芥蟲子一樣地任他們玩弄啊?
就因為她弱小,所以就可欺嗎?
「——妖女,看你還往哪裡逃!」有誰大聲喊著,聲音聽起來多麼地浩然正氣,大義凜然。
遊鯉鯉卻只想笑。
她也的確笑了。
她擦乾代表著軟弱的眼淚,讓眼前重新變得清晰,她笑著看那從上清宗一路追到此處的一個又一個人。
他們在吵吵嚷嚷,他們唇槍舌劍,他們眼裡,她遊鯉鯉彷彿已經是一塊砧板上的魚肉,沒有了任何還手的餘地,剩下的唯一問題,便是怎麼劃分她這塊魚肉。
她看到青玄道君站了出來,對她露出放肆愜意又猙獰的笑。
「活該你有今日!」他甚至懶得再遮掩,眼裡迸發出刻骨的恨毒。
遊鯉鯉不明白,他為什麼就那麼恨她呢?
以至於要費盡心思佈下這樣一場天羅地網的局。
而其他人呢?
裴栩還是不在。
那個人……更不可能來,她也沒有指望他來。
應無咎,他倒是也追來了,但是此刻,卻限於無窮無盡的道義的捆綁和陷阱中,一人對抗數個門派世家的當家人,似乎在竭力為她爭辯。
哦,還有個溫如寄呢。
不過,他早被她趕跑了,這會兒自然也不能立刻飛奔來救她。
再說,假如他真來了,那麼事情會變成怎樣?
會變成她果然是和魔頭竄通一氣的妖女,那些對她的指責,都將變成真實。
還有些人,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躊躇,有些憐憫,有些不忍。
但那又如何呢。
鱷魚的眼淚沒有任何價值,哭地再傷心,他們也是啃咬她血肉的兇手或幫兇。
「小絕。」遊鯉鯉叫著意識裡那個不停哭泣的孩子。
從明白自己害遊鯉鯉陷入怎樣的境地後,他就一直在哭泣,絕望地,愧疚地。
可是其實,遊鯉鯉心裡並沒有責怪他。
就算小絕不偷那些屍體,那些人就找不到別的藉口來對付她嗎?
無非是借著真實的藉口不要臉,和借著完全編造的藉口不要臉罷了。
「小絕,不要哭了,我有話對你說。」她又叫了一次。
小小的孩子終於抽噎著停止了哭泣,抬起看不清形狀的臉,「鯉鯉?」
「你說,我記得你說過,我的第一次生命,是溯世書給的,對吧?」遊鯉鯉問。
小絕點點頭,「嗯。」
「而溯世書,也是因為我,而耗盡了最後的力量,對吧?」遊鯉鯉又問。
小絕再點點頭。
「那……為什麼,我會這麼弱小呢?」遊鯉鯉困惑地道。
「那麼厲害的、甚至能夠創世的存在,就算只剩最後很微弱很微弱的力量,也不至於只創造出我這麼弱小的存在吧?」
小絕愣住了。
遊鯉鯉笑笑。
「所以我想啊,一定有哪裡不對。或許我一直以來,都想錯了。」
「我一直執著於自己凡人的軀體,接受了自己是凡人,是弱者的定義,所以甘於平凡普通的生活,所以遇事就總想逃避。」
「但,這是不對的。」
遊鯉鯉眨了眨眼,崖上的風很大,吹得她的頭髮肆意地飛,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