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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天她要一擲千金!揮金如土!想買什麼買什麼!不買不是人!
遊鯉鯉就這樣不斷暢想著明天逛吃逛吃的美好景象,試圖懷揣著這美好的願景睡去。
可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在快把床板磨出火之前,遊鯉鯉終於放棄睡覺,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披上外套,走出了小屋。
與此同時,在遊鯉鯉隔壁的房間裡,手握髮簪安睡的少年身形忽然變得模糊而不確定,幾個瞬息之後,少年的身體忽然化作一粒小小的青色種子。
再然後,種子驀地炸開,化作齏粉,紛紛落在地上。
隨著齏粉的消散,一縷無形無質的存在飄搖而上,飄出小屋,飄出禿山,一直飄到遙遠的青蘿山。
青蘿山上,凌霄殿裡,銀髮如瀑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出了小屋,遊鯉鯉漫無目的地走。
這是個晴朗的夜,抬頭望去,幕布般的深藍天空上,月光星光交織輝映,將整個禿山照地雪一樣白,百香彘都睡去了,不再發出哼哼的擾人聲音,遠處上清宗的仙樂卻還隱約傳來,聲音綿綿如訴,不知道是什麼樂器,但遊鯉鯉聽著只覺著心情更低落了。
她不知道往哪裡去,鬼使神差地,就沿著癸字號畜棚往禿山頂上走。
說起來好笑,她來到這裡一個月,天天溜著一群百香彘滿山跑,禿山山頂又那麼矮,她卻居然神奇地從未上過山頂。
當然,山頂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禿山禿地徹底,山頂也是光禿禿的,一堆亂石胡亂堆著,連棵樹都沒有,實在沒什麼可瞧的。
可遊鯉鯉這會兒本也不是去看風景的。
她只是想站得高一點點。
不用站在最高處睥睨山河,只要比平常高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她不貪心。
星輝月光下,遊鯉鯉沒有乘紙鶴,只徒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越到上面視野越開闊,四下裡也越明亮,遊鯉鯉看見了山頂。
或許是在最高處的緣故,遊鯉鯉恍惚間覺得,似乎滿天的星輝月光都匯聚在那裡。
她看著那星輝月光一步步爬上山頂,卻在即將到達時止步。
——山頂上有人。
風很大,夜色明亮,遊鯉鯉看到一個銀色長髮的人影在亂石堆間安靜坐著,長發和衣袍被吹得飄飄揚揚,彷彿神仙的飄帶。
不,就是神仙。
當他轉過身,在月光下露出那張面容時,遊鯉鯉心裡篤定道。
看到裴栩的臉時,遊鯉鯉心裡冒出的形容詞是「恍如謫仙」,然而看到眼前這張臉,遊鯉鯉知道,謫仙前面的限定詞可以去掉了。
這就是謫仙啊。
與五官美醜無關,儘管他的五官似乎也很好看,但一眼過後,遊鯉鯉甚至不記得他長著什麼樣的眉眼,因為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細膩又浩大,溫柔又淡漠,親近又疏遠……就彷彿天上明月一樣的感覺。
他的眼睛在看著遊鯉鯉,又似乎沒有在看。
假使真的看了,那麼在他眼中,遊鯉鯉也不會跟山上的石頭有任何區別。
那是憐憫萬物又淡漠萬物,對世間永珍一視同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眼神。
遊鯉鯉按住了胸口,那裡忽然抽痛了一下。
「你是誰?」
她站在距離山頂還有數十米的地方向上喊。
他並不言語。
夜風又大了起來,吹著他的衣袍,簡直像要將他吹走。
但遊鯉鯉知道,風當然吹不走他。
遊鯉鯉往山頂走。
越靠近山頂,路越是陡峭,最後完全沒了路,也完全沒了坡,只有直直九十度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