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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父母都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於是他們決定一起出逃,紐西蘭是他們的目的地,因為這裡和平又美麗。出逃之前,女孩想再見見自己的父母,兩個人在邊境遇到交火,最終沒能跨過邊境。圖恩斯僥倖活了下來,但女孩再也見不到父母了。他痛恨自己的國家,也痛恨自己,從那之後他就患上了抑鬱症。」
「直到醫生告訴他,也許他可以帶著他心愛的女孩一起去紐西蘭定居。他的生活才有了新的動力,就是在紐西蘭給他的女孩買一塊墓地。」
「我跟圖恩斯是在一個米其林餐廳認識的,我們同樣都是這個餐廳的後廚幫工。這已經是我打的第九份工了,但他剛來紐西蘭沒多久。主廚很看好我們兩個人,想讓我們競爭他的助手崗位。我只想掙錢,但他是真的喜歡做菜。我就直接把崗位讓給他了,就這樣成為了好朋友。」
「圖恩斯頭腦很聰明,他覺得我不適合打工,去賭場掙啟動資金、開餐廳,都是他建議我的。那些賭場專案的心算技巧也是他教會我的。他在那個餐廳沒有幾年就成為主廚了,很快就給心愛的女孩買了墓地。」
梁可味聽到這裡,沉重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剛剛要開始搭腔,陳識接下來的話就讓她徹底喪失插話的勇氣。
「我們都以為他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只是他表面正常,實際上抑鬱症從來沒痊癒過。常常因為菜的味道不盡人意,或是研發不出新的菜品,而自暴自棄。有一天,一個美食評論家給他的餐廳打了差評,把他的菜批得一文不值。這篇文章上了很多雜誌報紙的頭條,一時之間跟風批評他的食評家越來越多。」
「後來,他告訴我,他再也不能做菜了。他已經被無數次改良菜品的過程,折磨得無法再嘗出不同佐料的區別。醫生說,這是心理作用,只要他走出這種焦慮,就能重新開始做菜。不管我們怎麼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都無濟於事。」
「那些所謂的食評家也許連他的菜都沒吃過,就自顧自說一些難聽的話,把一個廚師幾千個日夜的辛苦一筆抹殺。真正應該失去味覺的是他們才對!他們昧著良心寫出來殺人的一筆一劃,最終都會回刻到他們自己身上!」
梁可味被陳識尖銳的話嚇到指尖顫抖,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是一個美食評論家感到羞恥。她一直以為,看過她的文章而感到憤怒的廚師,只要在網上發洩一通,把她罵一頓就好了。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文字也有可能成為殺人的武器。
她不知道【食之味】有沒有成為跟風的食評家中的一員,但是,像圖恩斯這樣的廚師,世上肯定還有。她那些鋒利的一筆一劃也曾經刻入他們心裡。
「他們昧著良心寫出來殺人的一筆一劃,最終都會回刻到他們自己身上!」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失去味覺吧,或許這就是現世報。
她很難過,比聽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愛情故事還要難過。因為她是陳識討厭的那一類人,也因為她是兇手,想到這一點,她的眼睛就酸澀不已。
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梁可味知道,自己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告訴陳識,她曾經是一位美食評論家了。
梁可味還沉浸在失落恐懼與愧疚自責之中,車輛緩緩停了下來。
陳識停車的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迅速從駕駛座上脫身下來,來到梁可味這邊。他俯身下來,雙收小心翼翼地捧高她的臉,一臉心疼地斂眸凝眉,「嘶,怎麼哭成這樣?」探出來想拭淚的手又縮回,去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語氣太兇了,嚇到你了?」
因為陳識的反應,梁可味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攥住陳識還停留在她臉旁的手,「對不起,圖恩斯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陳識拆紙巾的動作愈發急切了,生怕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