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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卻無人聽從了他的命令。
馬蹄踏著泥土絕塵而去,韁繩上繫著一根粗重的麻繩,一道五花大綁的人影正被戰馬拖著往前行。延曲部的軍士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左賢王被掛在馬後拖行,唯恐誤傷了自家王爺,無人敢率先射出第一箭。
眼看著戰馬就要衝出城門外,尉遲景一把搶過屬下的馬,咬牙追了上去。
聞雪朝的身影愈來愈近了,尉遲景舉起手中弓箭,對準了馬首的方向。
聞雪朝感到額上沁出些許汗珠,他騎藝並不如趙鳳辭般精湛,只能馭著馬匹沒命地往前奔。還未待他察覺到身後異樣,便聽到耳側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抓緊了,別回頭。」
趙鳳辭拔劍砍斷了拖行尉遲碩的粗繩,順勢將懷中的解藥扔了出去。尉遲碩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接連滾了幾圈,正好擋在了城門正中央。
尉遲景連忙放下弓箭,拉緊韁繩,逼著身下戰馬止步。戰馬揚蹄在半空中嘶鳴了幾聲,堪堪停在了尉遲碩的身前。
鐵蹄無情,他險些便成了策馬弒父之人。
尉遲景停馬後未做多慮,又朝前方的二人舉起了弓箭。
趙鳳辭回身的一番動作,已讓他成了馬背上一道明晃晃的靶子。利箭劃破虛空,趙鳳辭一時來不及避讓,當即俯下身子,將聞雪朝緊緊護在懷中。
聞雪朝聽從趙鳳辭的話,雖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卻並未回過頭,只是抓緊了韁繩,拼命加快著身下馬的腳程。
倏然間,他聽到身後傳來利箭刺破血肉的聲音,身後人發出了一陣低沉的悶哼,卻將自己擁得更緊了。
殷紅血絲順著趙鳳辭的嘴角流下,一道溫熱濺在了聞雪朝的肩頭。
聞雪朝怔然了一瞬,腦中頓時空白一片:「趙鳳辭?」
趙鳳辭緩緩鬆開握住韁繩的手,攬上了他的腰。
「雪朝,沒事了——」他將額頭抵在聞雪朝的後頸處,語間帶著安撫的溫柔,「沒事了……」
一簇黑點穿過大漠,捲起風沙,沿著雁盪關疾速飛馳。馬背上載著兩人,一人白衣勝雪卻染上了大團的紅,一人黑衣如墨宛若浸透了月色。幾道銀白色身影緊隨其後,是掩護陛下撤退的羽林衛精銳。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塞外的天空萬裡無雲,善鄆城已被他們遙遙拋在了身後。
陽疏月取下紮在奇穴上的銀針,收起了藥囊,一言不發地便往外走。
趙焱晟伸手欲抓住陽疏月的袖子,卻還是抓了個空。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對著廊下的背影澀然出聲:「陽疏月,你還在和我置氣?」
陽疏月踢翻了院門口的一株名貴芍藥。
「尉遲景確實帶了不少女子入府,天地可鑑,本王碰都沒碰過,更何況是行那雲雨之事了。」趙焱晟苦笑,「別府的那幾位羽林衛暗線皆能為本王作證。」
陽疏月一聲不吭,只是狠狠踩了地上的碎瓷幾腳。
「胡人倒是問過本王為何不近女色,」趙焱晟正襟危坐道,「本王說王妃會吃醋,這女色啊隨意沾染不得。」
陽疏月終是忍不住了,步履匆匆地沖回院內,一把拉起了趙焱晟了衣襟:「你明知我意不在此——」
「趙焱晟,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陽疏月,」趙焱晟反問他,「若今後再也看不見你,你會不要我嗎?」
陽疏月眼眶發紅,最終宛若洩了氣似的,緩緩鬆開了趙焱晟的衣領,魂不守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趙焱晟的目疾本就無法根治,即使針灸配穴,以良藥輔之,也僅僅能維持明晰數日。
自從被延曲部軟禁後,趙焱晟的目疾便日漸惡化。自打從善鄆回到鎮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