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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不記得,剛才你發現他的『第四單』就是南萍之後,他是怎麼說的?」
「您指哪句話?」
「他是不是問你,『你也想做她這單來著』?」
「嗯……好像是。」
「乍一聽,好像他事先並不知道你在做這單業務,可後來他得意忘形,說他從接單到為南萍執行完死亡,只用了一個來小時——這不就矛盾了麼?」
「哦……」
銘久這才想起,他與蘇萼確定做這單業務後,便立刻聯絡了當值的統計執事,那時距現在已經將近三個小時,考慮到咒怨統計系統一向詳盡的資訊顯示風格,一個來小時之前才接單的成傑,很難看不到自己業務中的受怨者南萍,已被銘久作為施怨者來發展。
「或許他一時大意,或者是注意到之後又忘了吧。」銘久說。
「我覺得不大可能。」
「那也無所謂。誰讓他工作效率更高呢?」
「那他也不該裝糊塗。搶業務又不違規,搶都搶了,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大家都是為死神界服務,本來也不存在誰搶誰的業務。」
「你倒是想得很開嘛。」
「本來就是這樣啊。」
「你的同事們可能不會這樣想,至少不會都這樣想。」
「不可能吧?我們又不像人類,有那麼多欲望。」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現在的死神界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銘久看著蘇萼:「哪裡不一樣了?」
蘇萼繃著臉,目視遠方:「以前不會有成傑那樣的執事。」
「是嗎……可我覺得他很好啊,一名出色的咒怨執事,不就該那個樣子嗎?」
蘇萼收回目光,盯著銘久:「你知道為什麼會有咒怨死神和咒怨執事嗎?」
「呃……不知道。」
蘇萼忽然緩和了臉色,朝前一指:
「等到了前面那家甜品店,我再慢慢給你講。」
幾個星期之後。
儘管效率仍然不算高,但銘久的業務量始終穩定,辦結率也有明顯提升。
這段時間裡,銘久也算見識了人間百態。
比如有一單業務裡,被執行死亡的是一名退休警察,他在職期間曾製造過一起冤案。雖然他似乎並非有意為之,卻讓一個無辜的男人身陷牢獄,不僅蒙冤受辱,還因此妻離子散。儘管真相大白後,蒙冤者接受了辦案警察的誠懇道歉,也獲得了高額的金錢賠償,並徹底洗刷了汙名,但他失去的青春、親情、友情卻永遠無法得到彌補,他在牢獄中所經受的身心創傷也永遠無法平復。他因此恨透了那位警察。他始終無法真正原諒那警察。每當傷痛發作,他便向那警察施加咒怨,如此一晃七年。
當銘久聯絡霍來以「誤食」的方式為那位警察執行死亡之後,蒙冤者得知警察是誤服藥物、在睡夢中去世,竟說了這樣一句話:
「睡著覺就死了,一點兒痛苦都沒有,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還有一單是學生向老師施怨。該老師是貧苦出身,堅信努力學習才是改變人生的唯一途徑,所謂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他認為學生的唯一任務就是學習,與學習無關的事絕對不能幹,一點兒都不能幹。
多年前,這位老師在某中學任教時,班裡有一位學生很聰明,也很要強,卻偏偏沒生在一個好家庭。某天學生的父母離異,各尋新歡,誰都不要他。學生突遭至親背叛,便自暴自棄,學也不上,整日和社會閒散人員混在一起,偶爾為了填飽肚子,也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倘若不是那位老師,這位學生恐怕會一直跌向人生谷底。那老師知道他是棵好苗子,放棄可惜,於是親自蹬著腳踏車,跑遍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