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兵臨城下(第1/3 頁)
自從雷子回來,喜妹便覺出他的異常。
只是雷子早出晚歸,後來索性以兵部新兵訓練為由,搬進新兵營。
我知道,不說,雷子自己難受。
說了,卻害怕喜妹難受。
雷子左右為難,生怕露出馬腳,無法面對喜妹和孩子。
猶豫再三,我獨自來到喜妹家,她正逗弄著孩子,做母親的喜悅溢於言表。
還是晚些時候再告訴她吧。
快樂能多有一日就多有一日吧。
臨行前,喜妹到底還是知道了這壞訊息。
一個人失魂落魄地來到世子府,迎面見了我,也不問安,只愣愣地站住。
心知她這是知道了。
我倆面對面站著,不多一會兒了,雙雙眼淚簌簌而下。
含淚靠近,默默抱住,彼此肩頭溼了一片。
正不知所措,門外有侍衛通報,說:“世子殿下請世子妃到偏廳議事。”
我拭去眼淚,也替喜妹拭去眼淚,轉身出了院子。
身在邊塞,我自然目睹過死亡。
就是爹爹,也有過兩次死裡逃生。
第一次,母親說我那時還沒有出生,是師父救回爹爹。
第二次,是在我六歲的那一年。
當滿身是血的爹爹被抬回大將軍府,我嚇得手裡的碗碟碎落一地。
那一次,仍然是師父救了爹爹。
母親夜不能寐守了爹爹足足五日,爹爹才緩過一口氣來。
自此,爹爹的武力大不如從前。
我十三歲前,跟著爹爹去過幾次一名老兵的家裡。
被一個只有一隻胳膊的老兵熱情地款待,爹爹讓我叫他“洪伯”。
洪件是很多年前和爹爹同一個營隊的袍澤,他倆是那個營隊裡僅活下來的兩人。
當年,是爹爹冒死拖拽著僅餘一隻胳膊的洪伯回到營地。
傷好之後的洪伯,一直住在青州城的近郊。
爹爹越來越好,想幫襯洪伯,都被他婉拒了。
後來爹爹升任一城之主,洪伯仍不肯應邀搬進大將軍府。
洪伯娶妻生子,小日子過得不錯,爹爹也為他高興,每到年節,總要帶著哥哥或者是我去他那裡坐一坐,喝一壺好酒。
十四歲的那年,著名的“中秋之亂”,將軍府裡的八個侍衛五個侍女,我的十個小夥伴也死在混戰中。
那是我們第一次目睹親近之人,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夜,我們人人悲憤,誓要變得強大,讓仇敵不敢輕易來犯。
沒能和喜妹就失去至親長聊,我卻最終說服了子言。
想來是那句話觸動了他,“如果玉門關不能速戰速決,劍門關也守不住,亡國之人,何來安穩?”
子言聞言之臉色驟變,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生機險中求。
我的計策雖說是風險極大,卻也是機會最大,一旦成功,便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玉門關之危若能儘快解除,才有機會快速援手劍門關,否則南國危矣。
若是南國不保,他的父皇母后、妹妹子侄、黎民百姓,以及他和我,哪裡還有安穩可言?
他不再反對,但是越加沉悶。
除了屢屢與我和雷子推演此去河洛的種種可能,再不肯輕易同我說話。
我知道,我的亡國論雖是當下實情,話卻傷人。
只不過,無心向他解釋,求得他的理解。
我還知道,計劃再好,總會有變故。
所有的紙上談兵,最終都得因地制宜。
但是,誰也不忍心反駁他,或者誰也不願意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