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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報社旁的白家莊,我乘402路公交車直奔王爺墳,一路經過我的酒仙橋故鄉,除了心潮澎湃與熱血沸騰之外,還有些許電影《城南舊事》般的感傷。
在王爺墳我下了車,在718廠的門口,我突然惆悵,20年前,我的初戀,一個身材嬌小的798廠女工林春紅,就在繁星滿天的工廠門口準時出現。
星月迷亂,比星月更迷亂的是心緒,比心緒更迷亂的是獨自依欄,欄邊只有小廣告劣跡斑斑,已不見20年前的風中情緣。一個大山子的單車男孩,在我面前一閃而過,他聲嘶力竭地唱道: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你愛的貪婪我愛的懦弱。
這令我想起20多年前我們唱的一首老歌:穿過大街走過小巷/遇見一位好姑娘/姑娘姑娘不要慌張/交個朋友怎麼樣?
夜色中的718大院,已立起座座廣廈,而我曾經工作戰鬥的地方——蘇聯五十年代援助修建的低矮廠房,於一片黑暗中默然注視著巨變滄桑。就在1985年,我曾在其中某一個漆黑的視窗,當時燈火通明,我給一個三班倒的青年女工朗誦舒婷的名篇:要有堅實的肩膀/才能靠上疲憊的頭/需要有一雙手/來支撐最沉重的時候。
在「仁cb」剪綵的緞帶禮花中,在紅酒西餐的盛典上,我撤了,撤出繁華宴飲之地,沿著我青春期的足跡,尋著我20年前青年工人的鏗鏘步履,奔向2002年深秋,那裡,滄桑正向秋夜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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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雁蒼白清瘦,一般有個性的女人,都會在夏天變得消瘦。八月的北京她想獨上蘭舟,結果沒有蘭舟,只有夕陽不願西下的白晝。
披著一頭濕發,游完泳的皇甫雁從長城飯店走出,在長城飯店與亮馬大廈默默的呼應中,成為許多商住客人目光的焦點。
皇甫雁頭頂「哭泣」墨鏡,身著柔白色的axara長裙,被法國sisiey香水「夜幽情懷」烘托出一股神秘與幽絕。薄暮之中,皇甫雁清癯俏立的身軀像一柄素女劍,令成功男士望斷倩影,真想讓她一劍抵住怦然激盪的心口。
皇甫雁旁若無人,她哪有工夫管別人的心,自己的心還在荒涼中冷卻。昨夜她跟朱大慶做愛,今天一大早,把朱大慶送上飛機,身為老闆的秘書,加之對老闆有幾分好感,她已經做了女人能做的一切。
游完泳,皇甫雁感到一種久違的餓,身為私企老闆的秘書,天天鮑魚海鮮是不應該餓的,再加上喝的酒比吃的飯都多,只能感到醉,絕不會感到餓。很多善良的胃,就在這種無節制的應酬中給毀了,除了喝酒之外,看見什麼都膩。
朱大慶直下江南,給他贊助的那支北京破甲b打氣去了,皇甫雁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她真恨不得吃碗「馬蘭拉麵」或者「北新橋滷煮」,想了想,還是來到京廣對面的「泰合金」泰餐,用「酸辣海鮮湯」泡著「泰米」飽餐了一頓。
夜晚,皇甫雁來到麥子店永安公寓內的「靠譜」酒吧,消磨她的不羈女人心。清涼的夏夜,「靠譜」酒吧特意在戶外闢出一塊情調之地,明月之下,一位長發的外地憂鬱憤青,將薩克斯吹出九曲迴腸。憂鬱憤青坐在水池的涼階上,在汩汩噴泉的掩映中,將肯尼·g的《回家》吹向星空。
皇甫雁立馬崩潰了,明月星輝、鮮花噴泉、長發的薩克斯手、如泣如訴的肯尼·g,這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夜晚,這是一個不想男人的夜晚,這是一個不被男人糾纏的夜晚。
皇甫雁手舞杯中酒,正是一杯由龍舌蘭、藍橙、檸檬糖漿與碎冰擊打而成的「燃燒的怨婦」。
經歷了伍方舟,面對著朱大慶,在世紀之交,皇甫雁物換星移,在兩個中年男人的更迭中不知所措。內心深處,皇甫雁已感到朱大慶跟伍方舟是一路人,他們貌離神似,事業有成還想更加有成,女人已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