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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十公里之外的北京都市徹底隔絕。
唐詩三百首,我熱愛的第一首,就是虞世南的《蟬》:垂縷飲清露,流響入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下午三點,我準時坐在白楊、泡桐、沙地柏和丁香樹圍繞的林間空地,感到與紅塵凡俗有一種偉大的遠離,一種對十公里之外的繁華都市一無所知的滿足。
聽蟬的時刻到了,風也吹起,我的靈魂被提升至東郊幽遠的上空。蟬聲在風裡飄浮,拂響我寧坐的身影,我看不見蟬,蟬看見了我,我聽到了蟬,蟬也聽到了我。人蟬合一,我赤手空拳的精神很富有,於是我寫下了一首《聽蟬》:
這蟬聲就在這時候響起了
這蟬聲從半空裡輕輕落下
輕輕拂響我的影子
我那攥著風的手也張開了
要把這聲音合進手掌
無限的蟬聲,有限的生命,將我一活為二。終其一生的透徹與片刻即逝的渾然,將我推進兩種存在的意境:行為蒼白,思想有力。最終,連綿的蟬聲把我鋪進大氣中。
人生是一種持續到達的過程,聽蟬是一種漸抵明鏡的凝神,我被蟬聲佔據,被詩歌剝奪,一無所有,所以滿載而歸。海德格爾說:我們心靈的全部勇氣,是對存在之第一聲呼喚的回應。所以,在1986年的夏天,我是蟬的人質,詩歌的傀儡,我的心靈必須在下午三時的林子裡,回答蟬聲。
這蟬聲在我的手心裡
透過全身
和我的呼吸在同一個時間
回到樹上
這蟬聲濃濃地遮住了我
一遍一遍褪去我身上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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