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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雁走出上班的「華鵬大廈」,來到馬路對面的「松子」日餐廳,要了一碗札幌拉麵,在拉麵的韌性中拉昇自己。
雖然她可以被朱大慶收了,老闆收秘書,國內的私企公司幾乎都幹過,但皇甫雁覺得這樣太委瑣,起碼不高尚,從世俗的角度論,這跟賣沒太大區別。雖然她跟朱大慶有過性關係,但是在潮流社會中,性關係還算關係嗎?很多關係都比性關係重要,性是最低能的,是各種人際關係的鋪墊。
在日本呆過的皇甫雁吃著拉麵,喝著麵湯,胃不痛了,心開始疼了,一個26歲的離婚女子,被絲絲拉麵拉出了回憶。
在對伍方舟的回憶中,皇甫雁想起一句話,這句話是伍方舟在《北京奮青報》時的部下大仙,在一次喝酒時對她說的:對於談論者來說,你已被數次談論;對於回憶者來說,你就是被回憶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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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裡的六·一,兩年的結婚證一撕,伍方舟闊步走在北京朝陽區的大地。
十里東三環,曾是他跟皇甫雁的留連之地,「松子」、「明閣」、「三四郎」、「出雲」與「崑崙」、「國貿」的日餐,三里屯的「爵士」和「蘇茜亞」日式酒吧,都曾留下他們的翩翩身影。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下家,伍方舟給伊能棟打手機,約她晚上在南街「隱蔽的樹」喝酒。
記得他北青的部下大仙曾說過一句話:撕證的主編才可愛。伍方舟趕緊給大仙打手機,告訴他週末要大喝一把,讓他通知紐明、段剛、鄉企、郭莊、喜子、加老、胖暉、湯圓。
直奔四張的伍方舟,卻直奔了街道辦事處,結婚兩年,一朝撕證,人生在開闊的層面,迎接八面來風。一個男人,在離婚之際,心中總要波瀾壯闊,已經結束的,正在發生的,即將來臨的,層層展開,紛紛湧現。離婚使一個男人具有層次,具有空間和歷史感,具有嶄新的能量。雖然離婚造成痛苦,但是比不離婚更加痛苦的是,同床異夢,天天作戲。
長痛不如短痛,短痛之後才能不痛,不痛之後才能奔著下一個女人沖。一個情感健康的男人,才會於情感突變之際,在原有情感的基礎上翻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舊得想去了,你攔不住了,就得去發現新的,不發現新的就得老想著舊的,關鍵是舊的已跟你沒關係了,舊的在別人那裡已做成新的了。你千萬別混得前不見上家,後不見下家,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
一個男人在離婚時,特別是在被動離婚時,一定要把自己往正路上引,一定要往前看,無數新鮮跳躍的女人披著晨衣在霞光中出現。過去的女人再出色,她成為過去,現在的女人再一般,她承擔現在。何況每一頁都有新詞兒出現,每一個面孔下的女人,都有你沒經歷的場面。一個男人如果在這件事兒上掰不開,很可能自閉鬱悶,甚至仇視人生,反之,女人亦然。
在朝陽區的陽光下,伍方舟徹底想明白了,雖然離的是婚,傷的是人,死的是緣分,但是活出來的是艷麗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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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毅駕駛著銀灰色的「本田」20跑車,從倫敦北部的威靈斯頓綠地,拉上我奔向他南部克羅伊頓的家中。這是1999年10月的一個午後,倫敦的秋雨布滿大英帝國的心臟,雨中的大麗菊綻放最後的淒艷。
「本田」跑車穿過倫敦市區,雨中吹起了風,風拍打著行人,穿著風衣的紳士和身著長裙的淑女,行色匆匆。范志毅啟動cd,正是許茹芸的《如果雲知道》。
許茹芸的丹田之音穿雲裂石,與秋日倫敦的霧雨風寒緊緊呼應。不遠處,斯坦福橋像一個冰冷的隱士,鉛灰色的天空下,泰晤士河在雨幕中滔滔流淌。范志毅告訴我,斯坦福就是藍衣切爾西的故鄉。我問小范:「切爾西好聽還是車路士順耳?」范志毅反問我:「托特納姆舒服還是託定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