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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愧疚得要自殺的波連,“你怎麼、還在?”
“我哥神神叨叨地說可以偷跑,我就就……”波連看了一眼荀柔,“東西忘拿,悄悄回來,見城中火起,心裡擔心就回來,正好聽到這裡有動靜,我還以為、以為……”八尺高的大漢,轟然跪下,這個面對千軍萬馬亦能奮勇拼殺的漢子,此時惶恐無措得像孩子。
荀柔背靠榻便,緩緩抽氣,從袖中掏出一根手指長細竹管,哆哆嗦嗦開啟,將三七粉末抖在傷口上。
藥粉沾著皮肉疼得他直哆嗦。
“就這樣、幫我、扎住。”他帶著心疼,向老伯道,“從我這、這件衣襬上撕。”
這位老先生以前也是個醫工,據說治死了個人,被對方家人追打討要賠償,在家鄉待不下去,就成了流民,張角後來用他替換自己,也不是完全胡來。
老先生加入黃巾過後,病看得少,處理傷卻是熟手,交給他沒問題。
“你走。”
荀柔都不知道該不該怪波連,這小子自己跑回來,看來是想帶他一道走,但搞成現在這樣……他是波才的親弟弟,若是被抓住,根本沒有周轉機會,肯定是要砍頭的。
“你、你不會死吧……”波連緊張無措得急紅眼睛,在旁邊杵著,卻幫不上忙。
“宗繼快走吧,你在這裡,公子說不清的,”老頭一邊動手飛快,一邊條理清晰地勸道,“黃天已死,你跟著兄長奔命去吧,若是將來你也活著,再回報公子。”
“公子要是死了,”波連最後終於鄭重道,“我一定拿這條性命相抵,我說到做到,我會回來的。”
“滾。”什麼反派臺詞。
波連終於滾了。
他能否成功逃出,荀柔心裡沒底,波才顧念大局,大概不會回來找他,而他自己現在也已經顧不及。
“這樣吧。”老人手腳飛快的將傷口裹好,“這要綁得太整齊,要引人懷疑了,公子這傷,傷得也算巧,看著兇險,倒也還沒傷著要害,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也盼著公子,此後逢凶化吉。”
老人說得其實不錯,受傷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並不算壞事。
荀柔望著老者,《道德經》,這是個讀書之人,通達且有智慧,卻不知為何淪落到如此。
“多謝。”外面喊殺聲越來越近,他撐著劍站起來的工夫,老頭扯了床單裹住張角的頭。
“公子,荀公子,”老頭遞上布裹,他臉上交疊的皺紋,如同斑駁的樹皮,眼睛渾濁,“公子說過這天下要亂了,天下亂起來,這小民……還有活路嗎?”
他問著這句話,站在原處,目送荀柔離開。
“路……”鮮血滴落,沿著前進的方向,“總是走出來的。”
擎著長槊的校尉,帶著親衛,突破張梁帶領的黃巾,拍馬衝入城池。四處都是火焰,橫槊所過,濺出一片腥風血雨,胯下戰馬突然嘶鳴一聲,身後突然一靜,校尉迎頭望去,頓時明白身後為何如此。
赤黃烈火之中,少年緩緩邁出廣宗縣衙大門。
他一手執著帶血長劍,一手提著正滴著血的布包,白衣髒汙得很,染了血和炭灰,然而這一切,彷彿都為了襯出那張容顏。
在火光搖曳中,少年的容顏如白雪一般豔,最淨最晶瑩的雪,淨白到極處,生出顛倒人心魄的瑰麗妖曳。
這是真的存在的人,抑或只是虛幻。
荀柔走到不知姓名的將領馬前,惹得周圍親衛一陣躁動,猶豫著用長矛護衛主將,卻在他緩步上前時,後退著武器,虛張聲勢地喊,“止步。”
“張角伏誅,首級在此。”荀柔聲音低啞。
馬上校尉一翻身從馬上下來,只比荀柔略高一點,他親自上前拿起那布包,掀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