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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盛會,願獻與楊府君,以助府君宣文教之用。”
容色昳麗的童子,展顏一笑,皓齒朱唇,極盡鮮妍,頓時讓遠道而來的太守驚豔。
“句讀新編?”年輕的太守容貌方正,撫著短鬚,對著容顏悅目的垂髫童子,語氣也不自覺得溫柔,“慈明公近來在研究童蒙之學麼?”
荀柔再拜起身,“我幼學之時,常困於句讀,便自作符號,標誌句段之間,以便閱覽。
“家父見後,以為大有益於文教,便潛心研究自上古春秋至今之句讀符號,棄其雜穢繁瑣,編成字元一套。一共五種,其符一目瞭然,簡單易行,容易記憶,標誌於文章之間,減蒙童初學句讀之難,亦可避免書傳之中錯意、誤解。”
“好笑,”楊太守身後一名中年儒生,一口河東話道,“原聽說,荀慈明乃是潁川大儒,經學大家,沒想到竟研究童蒙之學。
“《禮記》有云:一年離經辯志。童子入學一年,便可分句讀,哪還需畫蛇添足,志於文中?府君詔令,潁川荀氏,竟以兩個未冠童子赴宴,又獻什麼句讀之術,分明是荀家,看不起府君,有意嘲諷!”
“聽聞你是荀家神童,三歲能辯《論語》,原不過一個困於句讀的童子,竟還敢在大堂之上言及文教,實在可笑可笑。”
他說完,大笑三聲,以示輕蔑。
不過,他獨自笑完,整個宴席陷入一片沉靜。
無人應和,就是尷尬。
“句讀之學,看似簡單,卻越精研越發現其學問深難。同一句話,句讀不同,其文意則大相徑庭。”荀柔在這一片沉寂之中,徐徐開口,“賢君子若不知,我試舉一例,便能分明。
“家父讀《左傳》常惜其句讀之不傳,以致於今,文意多有爭議。如《左傳。哀公十七年》一篇: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
荀柔不歇氣的背完,大大喘一口氣,臉色微露赧然,引得一片和善笑意。
他向眾人頷首致歉,這才向儒生道,“此句,不知君子如何句讀?”
“這有何難?”儒生冷笑道,“慈明公連這樣簡單的文句也不知?實在讓人大失所望。聽好,此處句讀當是: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
荀柔耐心聽完,點點頭,“時下卻有此等讀法,但家父以為,此句或可讀作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
“所謂方羊,則屈夫子之《招魂》彷徉無所倚,喻之不安,所謂裔焉大國,即臨邊之大國,君子之讀,則衡流而方羊裔焉,此句作何解釋?”
“……這,這繇詞之言,常意不明,”儒生吞吞吐吐道,“何必字字皆有實意,此二字,或只為語氣之詞,也未可知。”
他一說完,便聽到堂中某處傳來一聲嗤笑,頓時臉色漲紅。
“君子所言正是啊,”荀柔非常理解的點點頭,誠懇道,“若是當初便有句讀標誌,如今在堂上,君子就不必與我一小童有此之爭,不是嗎?”
“這,你”儒生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
荀柔出戰告捷,也不追著打,微微一笑,充分體現出名門荀氏應有的禮儀涵養,“府君乃是弘農楊氏,有經學傳家,定深知句讀常有難辯之處,口傳之間,謬誤頗多,若能對經書句讀,勘定驗校,進行統一,實乃文化之盛事,後世之典範。”
已練就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楊彪,此時也不由呼吸急促。
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固然,用荀氏句讀標識,會為荀家揚名,但他若能主持盛會,將各家異端統一,那麼日後讀書人學經,都得以他楊氏句讀為範!
楊彪從前自覺洛陽乃是天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