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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悄無聲息地隱在人群中,似是刻意的,不讓旁人發現到她,將自己的情緒深斂於心。
後來,那個眸子裡總是帶著幾分哀傷的少女,成了他的妻子。
林紈,就似是春日煦雨,潤物細無聲。
一點一滴的,將他的身心慢慢浸透,鬆動了他心尖上,深結多年的硬痂。
當他已經離不了她時,一切卻都晚了。
他就像脫了水的魚,只能被烈日曝曬,乾涸於地,靜等著迎接死亡。
茶香清冽,泛著若隱若無的水汽。
流雲榭不遠處,林夙的孫兒停下了舞劍,衝著迎面向他二人走來的人熱切道:「紈姐姐好。」
林紈看著自己兩個堂弟的臉被曬得紅撲撲的,便從衣間掏了塊軟帕,蹲下身來,先為最小的林勉拭了拭汗。
林勉嗅著那帕子上的香味,一臉享受,一旁的林崇也擠了過來,撒嬌道:「紈姐姐,我也流汗了。」
林紈失笑,又喚身後的香芸,讓她替林崇拭汗。
林夙端坐在流雲榭中,終於看見了林紈的身影,忙命浮翠將她喚過來。
顧粲心跳頓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浮翠得命後,忙快步走到了林紈那處:「翁主,侯爺在找你呢,等得有些著急了,您快過去吧。」
林紈站起身來,視線往流雲榭那處望去。
林夙突然讓她見客,她心中還有些納悶,這一路過來,還在猜測著來人的身份。
林紈回了聲:「好。」
她跟著浮翠走向了流雲榭,直到她看清了林夙口中客人的相貌時,臉驀地變得煞白。
顧粲怎麼來了?
她一直不肯嫁他,林夙也從不逼迫她,也沒刻意安排她與顧粲見面。
這冷不丁的喚顧粲過來,林紈心中有些不安。
會不會是,顧粲將安瀾園一事,告訴林夙了?
林紈的步子慢了又慢,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顧粲應該並未鬆口透露安瀾園之事。
自顧粲從涼州到洛陽後,林夙一直視他為親子,對他很是照拂。
林夙雖肯將她嫁予顧粲,但依他的性子,若是知道顧粲在大婚之前,和她有了雲雨之事,不管那原因是什麼,他肯定會將顧粲暴打一頓。
說不定會把他的腿給打斷,落個半殘。
林紈少時,林夙還曾揮著馬鞭,怒打過林毓。
林毓那時已有家室,剛被朝廷封了驃騎將軍,只因私,犯了軍規,便被自己的父親一頓毒打。
對自己的親子尚能動此狠手,對顧粲,林夙肯定也下得去手。
父親林毓身上,被鞭子抽打的猙獰血痕仍歷歷在目。
林紈的神情愈發凝重。
走到流雲榭時,林夙正欣慰地看著她。
顧粲也在看著她,只是,林紈卻不敢與他的視線觸及。
若是沒有安瀾園那事,今世,她定能坦坦蕩蕩地見顧粲。
現下,自己卻同他有了個不能被世俗所容的秘密。
在自己的祖父面前,見到顧粲,讓林紈的心中有了異樣的情緒。
她一直都是祖父心中溫馴的孫女,從不逾矩乖張,知禮且聽話。
她雖與顧粲有著婚約,又是被太后下了藥,但那個雨日,她同他在霽霞閣的瘋狂,卻仍是孤男寡女,偷了雲歡。
林紈心中生出了觸犯禁忌和禮教的恐懼和失控感,她生怕她與顧粲的秘密被林夙知道。
顧粲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敢輕舉妄動。
林夙招手,正要喚林紈過來,卻見她的神色慘白,忙關切問:「囡囡的身子不舒服嗎?」
顧粲見林紈如此,清雋的眉宇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