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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哀痛至極,決議不再立儲。
任誰也沒想到,這皇帝之位,會輪到了上官瑜的頭上。
景帝上官瑜雖看似闇弱,實則也頗善權術。他隱忍多年,於暗中扶植了自己的勢力。
在他十八歲那年,終得以親自理政,並削相國顧焉之權。
上官瑜將顧焉封為了鎮北王,加九錫,並賜封地涼州,以表對顧焉當年平叛之功的嘉賞。
看似封爵加王,無上榮耀,實為明升暗貶。
涼州西臨西疆,東臨雍州,這地界同它的名字一樣,偏僻又荒涼。
而自顧焉平叛西疆之亂後,諸部蠻夷對顧焉是又怕又恨,西疆甚至有首兒歌,都是在罵顧焉殘忍無情,陰狠鐵面。
景帝此舉,既將顧焉的權力架空,讓他遠離洛都之地,又能起到震懾西疆之用。
還真是高明。
想到這處,顧粲冷笑了一聲,骨節分明的右手握了又握。
拳裡,似是有什麼物什,攥在其中。
顧粲又艱難的行走了多時,漫天的大雪稍有將歇之意,雪停住之時,他已走到了一破敗的茅草屋前。
炊煙裊裊升起,冰寒乾冷的空氣中瀰漫著飯食的香味。
顧粲推開了木門,屋蓬上,枯黃的茅草正被呼嘯的北風席捲,一派肅殺蕭瑟意。
這時,茅草屋內走出了一身量低矮,且有些微胖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沒有左臂,袖子被風颳的前後搖晃,空蕩蕩的,他的右手拿著烹食用的陶甑。
男子看見了顧粲,微微彎身,恭敬地開口道:「世子,您回來了。小的剛烹完了飯食,又燒了熱水,您洗洗手,這就可以用了。」
顧粲聽見元吉的聲音,面上有了些微的神情,剛剛還如失了魂的身軀,終於恢復如常。
他輕笑了一聲,語氣淡然:「元吉,我早已不是世子,只是個庶人,你不必如此。」
喚元吉的斷臂男子看著眼前面色慘白,面頰微凹的顧粲,心中一時不忍,鼻頭突然有股子酸澀意湧動。
元吉細小的眼縫中將將抑住了淚。
他的主子顧粲,原是洛陽一眾貴女的春閨夢中人。
洛陽偌大,容止不凡,相貌俊秀的世家子數都數不過來。
但顧粲,卻是諸人心中,最為俊美的男子。
他並不如洛陽的世家子一般,喜穿奢靡的錦衣,喜好朱紅雄黃那般鮮麗的色彩。
元吉印象中的鎮北世子顧粲,總是著一身紈素白衣,頭戴白玉華冠,身形生得高大挺拔,雖有些清瘦,但肌理體魄卻又不失男子的剛健。
清雋的眉宇不染一絲半毫的煙火氣,清冷又孤傲,猶如謫仙臨世。
自打顧粲十七歲被景帝奉為上賓,召入國子監入學後,每年殿考,他都位居榜首。
再加之其鎮北世子的矜貴身份,引得洛陽無數貴女心悅於他。
顧粲的聲名漸大後,每至一地,都會令眾女爭相擁簇,甚至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騷亂。
傳言,有民婦為看顧粲的姿儀,丟了身側幼子。
有少女為了能從高處瞥見顧粲的背影,站在橋頭,不慎跌入了河中。
更有貴女因為心悅於他而不得,飲藥自盡,幸而診治及時,保住了一條性命……
顧粲原是被整個洛都女子奉為神祇的男子。
如今,卻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悽慘落魄模樣。
那張令人驚羨的臉,被惡人故意劃傷,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
物是人非,元吉心中正頗為苦澀,便聽見顧粲又道:「我還不餓,你先用食罷。」
元吉細小的眼微睜了睜。
主子剛從世子妃的墓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