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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李的小官陪笑道:「本官也不曾見過,不懂,不懂。」
「在下也是。只是初初見此物,有些訝異罷了。」
兩人都是推脫了去。
楊恩成躬身請示褚餘。
褚餘手撐著額頭,掃視請來的這七八個人後,最後看了眼刺史。
老人正在低頭飲茶,吹了吹茶沫,並無反應。
他收回視線。
侍從端著那笨拙的石頭,挨個挨個請人去看。
眾人中唯獨刺史,樂呵呵細細端詳,欣賞過後,拱手:「瞧著有些新奇,雖然未曾見過,但陳某鬥膽猜上一猜,這物件,有幾分像是……皇室御用之物。旁人不得見才是。」
筵席一片安靜。
絲竹聲倒成了唯一的動靜。
刺史低著頭,拱著手。褚餘掃過他一眼後,拂了拂袖子,起身。
楊恩成立即吩咐下去,將那笨拙的玩意兒收起來,又親自說笑著將筵席中人一一送走。
烈日炎炎,空氣都是灼熱的。
水榭撤了筵席,擺上來了幾個冰盆。又兩個侍從跪在左右兩側,給褚餘打扇。
送了人回來的楊恩成見狀,拱手:「主子,人都送走了。」
然後自己在棕墊上跪坐下來,搖著扇子:「兩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若是柳姑娘在就好了。」
褚餘身子微側著,把玩著剛剛那個笨拙的石頭,聞言抬眼看來。
楊恩成立馬收斂了臉上笑容,繃著臉恭恭敬敬道:「回稟主子,小的已經命人私下跟上了,關於原石一事,小的一定會給主子一個交代!」
褚餘不置可否。隨手將那原石抬手拋給楊恩成。
「交給你處理。」
懷裡一下子多了個沉甸甸的石頭,楊恩成差點被墜得摔倒,抱緊了這沉重的石頭,他彎腰行禮:「是!」
通州府的大小官員私下裡依靠旁的藩王也就罷了,可這私下藏了一個鐵礦,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楊恩成在通州府多年,這種事情他要是不能給主子一個滿意的答案,以後可能就沒有他了。
楊恩成見褚餘已經起身,連忙抱著石頭跟上。
「主子,小的還有一事稟報……」
入了夜,褚餘從書房回到他的正房。
門口左右的侍從推開門,等主子進去,然後都在等。
以往這個時候,只要房間門開,柳姑娘就會點了燈端來茶水,伺候主子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在做。
這些時間他們都習慣了,沒有一個主動去服侍,躬身拉上門,又左右守衛在門外。
房間裡一片漆黑。
褚餘站著沒動。
夜裡的風意沾著他的衣擺,白日裡的烈日餘溫早就冰涼如霜,他渾身都散發著讓人心顫的冷意。
偌大的正房,一分三隔。
置備了桌椅的,可容納客人的中堂,一處是用隔扇門分開的碧紗櫥,再的,就是他就寢的臥房。
房間裡有淺淺的呼吸聲。
細細的,像是奶裡奶氣的小貓崽兒。
褚餘腳下動了。
穿過落地明罩,走得近了,就聽得出,那聲音就來自隔出來的碧紗櫥。
褚餘垂眸挑起放下來的一層紗幔。
房間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中,唯獨他的眼,似乎有妖的夜視般,輕鬆將房間內的一切收如眼底。
掛在牆壁的小矮榻被人放了下來。
一床曬過陽光的暖被中,裹了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
她似乎是熱了,裹著被子側身,被角沒有壓住,在夜色裡露出了一片玉白。
褚餘站在矮榻前,進屋時那滿身的冰霜冷意,漸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