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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
「對。蔣先生說他還要去私塾上課,先回雲和裡了,謝謝小姐你的招待。」
杜允慈一時沒吱聲。回去了也好,她也暫時……無法面對他。
忖了忖,她交待:「告訴大壯中午去一趟雲和裡,接蔣先生去眼鏡行重新配一副眼鏡。」
這是她原本計劃安排的和蔣江樵的行程。現在她去不了,事情還得照辦不誤。
雲和裡。
蔣江樵打算換件衣服、取出備用眼鏡就去私塾,可一進門,淡淡的血腥味縈繞鼻息。
葆生和阿根昨天整夜蹲守杜宅,一早蔣江樵從裡頭告辭出來,阿根留那兒繼續蹲守杜允慈,葆生也才跟隨蔣江樵回來,並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當下葆生亦警覺,立刻護著蔣江樵要先退出去。
蔣江樵卻已猜到是何人不請自來,直接上樓去。
推開他的閣樓房,男人穿著他的長衫坐在他的書桌前饒有趣味地翻看他的相簿。
蔣江樵蹙眉:「衣服脫下來。」
男人轉過身,指著相簿裡熱烈跳舞的紅裙女人:「你就是為她來的霖州?」
蔣江樵上前,奪回相簿,重新說一遍:「衣服脫下來。」
男人低頭看了看:「布料材質很好,做工也精細。新裁的?她送的?」
他不脫,蔣江樵親自動手扒,手故意壓在他腹部受傷的位置。
男人痛得倒抽涼氣:「你要弄死老子?」
蔣江樵檢查一遍衣服有沒有破損,再去翻看其餘幾件新衣。
「瞧把你稀罕的。」男人見狀嗤之以鼻:「一個女人罷了,喜歡就擄來直接要了她,還怕她不跟你?哪兒這麼多屁事兒。你們讀書人心思忒多。」
蔣江樵置若罔聞,將衣服收起,這才出聲:「電影院刺殺你帶人幹的?」
男人預設,旋即道:「既然你會繼續長住這裡,那正好,順便幫幫我。」他捂住腹部的傷,口吻勢在必得,「我要拿下霖州。」
—
這回杜允慈費了好些日子,依舊放不下疙瘩去見蔣江樵。
因為「病」太久,把蘇翊綺招來探病了。
不過蘇翊綺除開探病,也是帶著沉重的心事來的:她偷聽到她的父親和兄長商議她的婚事,可能要將她嫁去江西。
現在國內各省基本劃分完畢,為了穩固軍權私下紛紛抱團,慢慢形成幾大派系,霖州位於長江流域,蘇家自然而然想和長江一帶的其他鎮守使聯盟,聯姻無疑成為互通盟誼的一個重要表示。
根據蘇翊綺偷聽到的內容,她要嫁的物件是江西鎮守使的麼子,還不是第一任太太,而是續弦。據蘇翊綺的打聽,對方沿襲他嗜色成性的父親的秉性,也是個見色就摟不住的男人,妻妾成群,最關鍵是曾經發生過和他父親以及他大哥的兒子祖孫三代爭相和同一個女人風流的荒唐事,在江西幾乎人盡皆知。
蘇翊綺特別傷心。
蘇司令目前育有三子三女,蘇翊綺排行老四,同時是家中第二個女兒,基於她的長姐於幾年前被嫁予霖州城內除開杜家之外財力最為豐厚的富紳之家,蘇翊綺也做好過自己無法自主婚姻的準備。
可她向來討蘇司令的偏愛,蘇家也已在霖州基本站穩腳跟,她以為她的婚姻怎樣都不會比長姐差,甚至這一年多來和杜允慈來往多了,幻想過她也能自己挑選夫婿。
現實卻遠比她想像得殘忍。
「……我連戀愛都還沒談、談過,人—人生就要—要毀了——」蘇翊綺抽抽搭搭,哭得像快斷氣。
杜允慈無從安慰,只能默默為她遞手帕擦眼淚。
等蘇翊綺發洩得眼淚都要幹了,杜允慈猶豫著說:「要是能再拖上一兩年,事情可能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