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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不願再聽下去了。他很明白，佐爾格是在承攬他人的罪責。這種手段，在被他審訊過的共產黨員中，差不多都使用過。他決定隱蔽地不驚動任何方面和人物，把手伸向中國佔領區。

高橋首先把手伸向上海。

&ldo;佐案&rdo;中有個尾崎秀實，他和佐爾格都於30 年代初到過上海，而且一住好幾年，又都是研究中國問題的專家。在上海他們有許多朋友，他們的朋友們都是些什麼人？暗中有沒有&ldo;謀略&rdo;活動？

就在當天夜裡，有一份電報從日本東京發到了中國上海。收報人是住在虹口施高塔路留青小築28 號的中西功。

中西功並不每天都到&ldo;滿鐵&rdo;他那個&ldo;辦事處調查室&rdo;去上班。研究工作需要安靜的環境，留青小築28 號就很安靜。有什麼重要情報，&ldo;特別調查班&rdo;班長程和生會隨時來報告。他到辦公室去，多是為了翻閱東京最高統帥部寄來的各種密件和&ldo;滿鐵&rdo;的內部通訊以及各種重要報刊，以備研究工作參考。

在&ldo;滿鐵&rdo;的諸多要員中，他的這種地位性的待遇也是少有的。道理很簡單，他被&ldo;滿鐵&rdo;和&ldo;中支派遣軍司令部&rdo;所倚重。

中西功之所以被倚重，不是無緣無故的，略看一下&ldo;滿鐵&rdo;總社有關他的歷史檔案就知道了：

1929 年，18 歲，就讀上海&ldo;東亞同文書院&rdo;；

1933 年，在東京《日本勞動年鑑》任助理編輯，在《國際評論》、《東亞》雜誌發表論文；

1934 年，到大連&ldo;滿鐵&rdo;總社調查部任職；

1937 年，在《中國問題研究所所報》發表《冀東農村實況調查資料概況》一文，引起帝國軍方的重視；

1938 年，擔任《滿鐵調查月報》和《華北總覽》兩刊物的編輯，發表《華北農業特徵》、《河北省農業經濟實況》等文章多篇；

同年5 月，調往&ldo;滿鐵&rdo;上海辦事處調查室，立即被&ldo;中支派遣軍特務部&rdo;調去從事重要的謀略活動，按照軍方委託的需要，寫出《孫文主義的基本問題》一書，作為帝國提交汪精衛重建國民黨的理論指南。並把它當作課本，由他在&ldo;維新學院&rdo;親自向學生講授。

中西功的中國話很流利，在&ldo;維新學院&rdo;講課時，學生們聽不出他是日本人。

結論：中西功是個忠於大日本帝國的中國問題專家、中國通。

日本警視廳逮捕佐爾格和尾崎秀實的事，由於&ldo;事涉赤色&rdo;，有失警視廳的威嚴，一段時間內只在有關的少數人間嚴守秘密，不見諸文字、報刊。中西功不知其事，近衛內閣倒臺的訊息從電臺廣播出來，他才吃了一驚，急於想了解其中內幕。國內出了這樣大的變故，尾崎無論如何也該告訴一聲才是；是否因為近衛倒臺要移交國事，手續繁忙，沒有時間？抑或近衛&ldo;患急性重病&rdo;住進醫院，他也跟到醫院裡去了？幾天來，他到&ldo;滿鐵&rdo;去上班的第一要事便是急著翻閱新到的各種&ldo;密件&rdo;和&ldo;絕密件&rdo;、&ldo;機要件&rdo;等等參考資料。回到家，便在書房裡守著收音機聽日本電臺的廣播。總想看到或聽到點對於他可用的重要內部訊息，或者可以說與他有關的訊息，或者也可以說與尾崎秀實有關的訊息。他們是好朋友啊，但是十幾天來，一無所獲。

他很著急，為尾崎擔心，總彷彿看見有一團兇險的烏雲緊緊壓在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