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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熬不過是夏天。烈日炎炎,葉子焉著沒有精神,地面滾燙,清潔工灑點水沒用幾分鐘就會又完全蒸發掉,而製作煎餅果子時油的熱氣更是把人烤的得很不舒服,和孫大聖一樣在煉丹爐裡受罪,但絕對煉不出火眼金睛,有的只是溼透衣服的汗水和總是乾裂蛻皮的嘴唇,而因為長期的油燻,兩隻手變形到慘不忍睹,回頭要是上天垂憐,真的還能再見他一次,他一定會嘲笑我的手肥得像兩個豬蹄兒。在冬天,北京城萬里雪飄,整個四合院都被冰封起來,窗沿的冰稜會有兩分米長,雪融化成的冰水沿著窗戶慢慢滑落,沒滴落之前又會被重新凍住,夜晚我蜷縮在棉被裡,還要裹著棉襖,即使是這樣,還是難以入睡瑟瑟發抖,撥出來的白氣裡都好像帶著冰粒。
我堅持每天晚上碼字,日更三千,熬過了最開始的無人問津,在網上,漸漸有了些名氣,也有了第一批的讀者。後來寫完了人生的第一本書,幸運地被一家小出版商看中,以保底買斷的形式賣出了版權,一開始拿到不多的五萬元,後來也陸陸續續有一些稿費入賬。拿到稿費不久,鄰居的大爺意外地給我留下一筆錢,兩筆錢加一塊,我的生活基本上就算是有保障了。但我畢竟沒上過高中和大學,靠著混江湖的閱歷終究也寫不出太多的東西。我決定要參加成人考試,以後再專升本,升本後再考研。未來不是靠說出來的,而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我買了有關成考的所有資料,也報過一個補習班,試著上了幾堂課,覺得那裡的老師不過拿錢混日子隨便講罷了,就乾脆在家自學,靠著已有的積蓄度日,也不再出去擺攤。白天看書,晚上打字,日復一日,冬去春來,過了一年多幾乎足不出戶的日子。每天晚上,我看著樓那邊的落日,神思黯然,大仲馬說人生所有的奧秘不過是等待和希望,可等待是一個艱難的過程,等待過後,我害怕接踵而至的只是絕望。不過,如果他可以過得很好,不要有那麼多的悲傷,至於我嘛,好不好,就無所謂了。我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小亮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找到這本書,如果是這樣,我想告訴他:我愛他,我一直都在等著他,如果今生今世不是我們相愛的最好時機,那我們就等下一個世紀。
熬過一個又一個酷暑,在陰森無情的冬天裡也沒能死去,苟延殘喘好歹還剩下一口氣,最後也得到了些許慰藉。我收到了石家莊一所專科院校的錄取通知書,我要去上課了,以一名自由人的身份,在這個暑假過後。
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八點半,我快要寫完這本書的最後一行字。此刻,我和白木可姐姐正坐在北京ICAO機場的候機室裡,一人一隻耳機聽著李宇春的《下個,路口,見》,耐心等著我們飛往巴黎的飛機的到來。如果計算不錯的話,等到飛機再次落地,正好可以來一杯巴黎的coffe。
《夭夭》寫到這裡就結束了。咖啡涼了,雨停了。我把小蝶的書輕輕合上,放在胸口,閉上雙眼,感受著她如今的音容。窗外,一株楓樹,開得更盛,雨打過後,是火燒的顏色。
在小蝶離開我的這三年裡,我在一家不起眼的公司當著小職員,鬱鬱寡歡,頹廢度日。晚上下班回家,靠電子遊戲打發難捱的時間,提不起精神去追求什麼,現在以及未來,都是亂糟糟沒有條理。現在看來,不是如小蝶所說她配不上我,而是恰恰相反。不過,一切都不晚,都還來得及,不是嗎?
我回到家,樓下正好有收破爛的大爺經過,我把PS4還有電視都以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了他,用賺到的錢買了考研的資料。我的母校是河北的一所財經類學校,位於河北省會,我決定回到那裡繼續讀研。
簡單收拾下行李,現在,我坐在了火車上,雨又在下,火車在雨裡穿梭,呼嘯著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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