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掃鹽鹼(第1/4 頁)
“我看你今天的工分不想掙了?”
“李隊長,別聽他的,說正事!長根----!”田家興給劉長根擠個眼。
“是這樣的:剛才我在大隊部,提了個建議:掃鹽鹼!這事得到了大隊黨支部同意,女的全部拿掃帚掃鹽鹼,男的一部分拿銑,另一部分兩人一組,各自找隊子,一個拿扁擔,另一個拿布兜,把掃出的鹽鹼,全部抬到我身後大渠上,明天派專人拉平車,送到指定地點,馬上大隊幹部要來檢查,如果認證可行,將上報公社,不消滅鹽鹼地,種上莊稼也白搭!就這點兒事,和老少爺們協商一下,抓緊回家!”李宜忠看了人群裡李蘭香一眼,眼光中說:我這可都是為了你,你明白不?
林蘭香臉騰地紅了。
霞光萬道,傍晚美煞了,賈家溝的田塊裡,正在忙碌的人們,終於要鬆一口氣了,因為李隊長已經發話:西湖這塊地上掃鹽鹼即將告一段落,明天將去北湖,還有很少一些沒有抬出來,大家有些懶懶散散,隊長那張喜歡催促人破嘴,這回倒是安閒了,沒有誰在說話,上午大隊幾個人確實來過,看他們幹得熱火朝天,梁修身代表黨委表揚李宜忠:說他能幹事,會幹事,是隊長不二人選!
當時李建玉低頭,薅草一樣提他稀疏的小鬍子,他看一眼李宜忠:這狗日的正春風得意。
大隊副女主任孫爽被李宜忠看得窩火,宣傳隊長張金梁氣宇軒昂,站得筆挺,新做的中山裝格外合體,上衣口袋上拐著一支英雄鋼筆,象是縣裡下來的縣委書記的秘書毛不平,這是女人心中的偶像,他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孫爽不免多看幾眼,和這樣青年才俊比,她略老,雖然她只有二十八歲,且是從三木大隊嫁出來的,她也搞不明白:同為男人,一個讓她氣憤,另一個卻讓她喜歡,深感生不逢時,自己生早了,惹她氣憤的男人,象釘子釘住她,她喜歡的男人,卻對她熟視無睹,我就那麼不招人喜歡?
張金梁是公社供銷主任張偉華的侄子,高中剛畢業,這是一個心中有宇宙的男人,對於女人還沒嘗過,更沒有喜好,只有對未來憧憬,作為隨從人員,大家表現相對安靜,沒有誰出格,梁修身作為吳窪子一把手,言簡意賅說了幾句,大部分是賈雲龍在說,從某種意義說:這是在給李宜忠平路。
上午的一陣風,颳得李宜忠頭暈目眩:誰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得意得好象已經吃定了林蘭香的豆腐,他知道:還有一部分人不服氣,但那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這面紅旗已經高高插在賈家溝旗杆上了,紅旗正迎風飄揚,獵獵作響,別人要想拔了這面旗幟,賈雲龍那兒通不過,書記雖是副的,在吳窪子位置舉足輕重,是別人無法撼動的,梁修身雖貴為一把手,圓滑得象條泥鰍,他已經謀定了新的職位,那就是去搬運站當站長,老站長石紋凱體弱多病,且志向在縣上,一成一兩月不到搬運站來,搬運站的具體事物,一般由副站長喬蓀處理,這位耿直軍人出身的副站長,一直有風聲在傳:可以更上一層樓,但劉子凡對種空穴來風,嗤之以鼻,冷哼哼多少次,沒有他的點頭許可,傳得再斜乎都是屁,任何年代都一樣,不拍不送,只能原地不動,人情水暖,洞悉這一切,才能站穩腳跟。
梁修身對這方面,遠比軍人出身的喬蓀懂事,他和劉子凡所謂的關係,是吃出來的,是送出來的,這些都夜色下的動作,喬蓀哪裡曉得,喬甚至不屑一顧,覺得那有損於共產黨員光輝形象,可就是這形象問題,讓喬如意算盤落了空。他認為幸福是奮鬥出來的,直到梁後來走馬上任,喬才知道什麼叫現實,而現實如此殘酷,它生動而準確詮釋了什麼叫現實社會,跟莊稼一樣,當年有句名言: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這肥埋在土裡,肉眼看不見,使的是暗力。更何況,那時候大家搞社會主義沒經驗,摸著石頭過河,漏洞百出也正常,這些藏在暗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