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隨潮流草逆風(第1/4 頁)
“你狗日笑甚嘞?”我父親大約覺得他該做的事,沒做好,被人聽了房,有些惱羞成怒。
“聽見沒?你三弟做了爬牆狗,被你三弟媳婦拎了回去,你不去拉架?”
“你狗日的,揚眉吐氣上了!”我父親在床南頭被窩裡,用腳踹我母親腚,那一下用力了。
我母親疼了,也生氣了,側身向牆,用腳回贈我父親一腳。自此多少天,我父親像蛇盤著,不敢造次。他甚至懷疑那是我母親的憤怒提醒,但那時他是梁山伯,心沒有炸裂,還沒有縫隙。
看著我母親夕陽裡雄糾糾的背影,“吃飽了撐的!”他聽見我母親哼著歌,迷麗裡是那樣美,如同女神飄逸,在心裡罵:狗日的,長得還挺好看!俗人幸福了,忍不住多看兩眼。
同樣擁有一雙狐狸眼睛的,還有那位心靈躁動的李宜忠,牛芳芳快要生了,這些日子,挑了他腳筋一樣不能動,讓他六神無主,這個新嫁娘人才不錯,秀色可餐,可就是怕吃不到嘴,土地公公這是亂點鴛鴦譜,憨憨的李建木不解風情,怎麼能把這樣水晶一樣的女人下嫁給她,臉盤子不錯,腚盤更好,圓滾滾的,哎!糟蹋了!他搖搖頭,立一會兒,見沒人注意他,就跟了過去。
這是一隻飢餓的蒼狼,閃著慾望的目光,象探照燈一樣,一遍又一遍搜尋著可疑目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焦慮審視著鬥獸性行為的可行性,獨狼窮兇極惡,舌頭舔著乾裂的嘴唇,希望夜幕快些降臨。
夕陽最後一抹紅,為了渲染某種氣氛,故意拖延時間,烏白的雲,靜靜躺在星河裡,象浪花堆疊的泡沫,我母親則憧憬在婚姻生活的甜蜜裡,這是一個健壯如同公牛的男人,她有把握訓服他:她相信來日方長!不曾注意天時已晚,不期而遇的危險,在下一刻就要降臨了。
鑽過茅草橫生的地塊,找到一大片白雲似的鹽鹼地,她興奮起來,這個為了自己幸福生活的小女人,正陶醉在勞動的喜悅裡,哼著歌,心情愉快,絲毫不為自己不幸的婚姻而痛苦,更不為自己爛成一包糟的生活而滿腹惆悵,她甚至一隻手背在後腰上,另一隻手不停掃著,那哪是勞動,分明是一種可以愉悅人心靈的舞蹈。
沒有人,確定沒有人,快如閃電疾如風,象狼一樣,李宜忠跳竄過草梢,在孤光殘影裡,我母親儼然是仙女下凡,一種電流一樣可以瞬間擊穿厚厚岩石的藍光,象鐳射一樣,成一道直線,射過去,閃擊,沒有成功,卻因一棵被人砍過的玉米根絆倒,一個狗吃屎,面卡地,栽在我母親身後。
那如悶雷,噗地一聲,讓我母親驚悚一下,猛地轉身,背後的手還在,只不過一陣痙攣,手中的掃帚,扔出很遠。
李宜忠臉埋在草裡,半天爬不起來。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她呆呆的,目光驚悚,眼睛睜得大大的。
“是我!是我!不要怕!”臉抬不起來,手卻舉得老高。
我母親本能往後退了兩步,那隻粗糙烏黑的手,不是旗幟,無法表示李宜忠,初來乍到,還啥啥分不清。
他艱難地爬起來,臉上還有草屑,不知什麼東西把臉鋸出一道血口子,正恬不知恥往下滴血,腳面更是被玉米根戳得破破爛爛,腿好象也被硬地擠搓一下,有些疼,“噢,你是建木家新來的二孃吧?我剛才看走眼了,以為是有人偷莊稼,你掃鹽鹼做甚嘞?”這個藉口雖蹩腳,但也挑不出毛病,“草拌的,草拌的!瞧我這急勁!”
“噢,原來是這樣,剛才咕咚一聲,嚇我一跳!”
“沒事的!二孃,不是我挑事,我們賈家溝八十多戶人家,你嫁給誰不比嫁給李建木強?你就算要破罐子破摔,也不能找根棍摔,高會計那張嘴,能說會道,你家的那些事,全讓他添油加醋講完了,有些話都夾不上筷,他也講得出?不過,李建木實在不能算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