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貓膩(第1/4 頁)
第20章:
太陽疲於奔命,撐不住了,就要掉地上了,但它還是那麼圓,那麼執著,光芒四射,雖然它偏執於一隅,我們不需要仰視,不需要平視,甚至可以俯視,抬抬腳,可以踢它,心就驟然失落了,千萬年來,它亙古不變,做太陽,把光明和溫暖以及噴發的灼熱留在人間,生而為人,何其之幸?有何理由踐踏生命?那是牲口,或者說是人中的牲口,現在他象一絲煙半縷風消失了,但他留給這個世界的罪惡,罄竹難書,洗刷不掉,那代人經歷的陣痛,帶著痙攣,永遠存在我的記憶裡,它支撐我寫作《青澀》與《油膩》。
太陽沉淪,是為了更好地升騰,這個時間,正是慾望上揚時刻,煙火氣漫卷,渲染著升騰的慾望,胡德祿食堂,坐落在三木公社大院外,半官半民,官家招牌,民人經營,所有上繳收入那部分全砸裡頭,公社裡還要往裡掏貼些,要不然,開支不夠,猴年欠帳,馬月補上,胡德祿油膩,經多見廣,供銷社、鐵業社、搬運站、糧管所這些公社機構,哪一年都得在胡德祿這兒掛帳,年底結一部分,欠一部分,來年再續,驢打滾的帳,永遠也算不清,食堂有個門惱,進去有個院,院裡有一排房子,房前種著竹子和梅花,梅後就是一年四季的雜花,胡德祿四十歲上下,燒得一手淮揚菜,紅燒羊肉、酸菜魚堪稱一絕,後槽坊酒是必備註的,遠超鍾吾大麴。
驢車晃進院裡,李宜忠就扯開嗓門,象敲響銅鐘,“胡師傅,在嗎?”
“喲,李隊長,嗓門夠大,他在,在後廚那裡,桂花,上龍井!”胡德祿的女人穿著件有些褪色的旗袍,搖把芭扇。
桂花是她的養女,十多歲,上著學,抽空幫忙,一臉青澀稚嫩渣子,羞怯看著陌生人,頭垂著,她的聲音隔窗傳出,“知道啦!”
“卸驢,趕圈裡!拉甚神物?”
“棉籽餅!”李宜忠就站在竹子下,紮好車。
“兩車多重?”女人吳霞多事。
“五千整!”李宜忠神經哆嗦一下。
“有那麼重?”女人挖牆角。
“實在貨!”
劉長根一臉驚愕,正在插話,女人晃著腚就進去了。
賈福生笑了,謊言漏洞百出,“人心就是秤啊!”然後,伸出仨指頭。
李宜忠忙擋在劉長根臉前,抓牢賈的手,“你先進去!我和福生談點兒事!還愣著幹啥?點菜,上酒,你們都累了,先點兩葷一素!”
“好嘞!”劉長根進去了。
“你狗日要做甚?”附在他耳根,硬塞二十塊錢給賈福生,“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有好處一樣不把你落下,能成不?”
“能!你狗日心是煤炭做的,咋這麼黑?”
“我不這樣,你們喝西北風?鍋裡有,你這碗裡不就有了?賈雲蒼要來,我沒同意,他算哪根蔥?有好處,我們一起,懂了嗎?賈書記那兒,老梁頭那兒,哪尊大神那兒我不得頂禮膜拜?知道就行啦!這幾千斤東西,只有咱賈家溝獨有?憑啥獨享嘞?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懂沒?我們兄弟結盟,天下無雙!”
賈福生如此笑納。
月牙兒透著風情,星星如同爆米花炸裂,酒有鉤子,更有勁,它在人肚子裡搖晃,象妖怪,讓人醉醉迷迷,跌跌撞撞,酒後李宜忠和賈福生稱兄道弟,攬著賈的肩頭走出來,“長根,你小子一直和老子過不去,我不和你計較,咱姓外人不外,石雲生再好,他請你喝……喝……喝是喝過酒沒?你小子保……保錯……人了,跟著我混,保準你們……嗚啦……”好容易吃進去,喝進去,就這麼輕易吐出來,“嗚啦啦……”他推開賈福生,像狗一樣沁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實報呀!”劉長根拍手稱快。
胡德祿看著他們,站在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