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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克斯坦眺望著車窗外。月亮升起來了，照亮了在一片地的角落裡擠作一團的羊群，它們由一個手中握著牧羊杖的阿拉伯牧人看管著：完全是一幅《聖經》中的景象。就是這樣一場遊戲：為了這塊土地的和平和富足，去盜取鈾吧。上一次是在大馬士革謀殺了一名恐怖主義頭目，再上一次是在蒙特卡洛敲詐一個阿拉伯富人，制止他資助敵對的武裝分子。

在波爾格大談政治、舒爾茨和核反應堆的時候，狄克斯坦的思緒已經推到了遠處。此時，他想到這次又把他捲了進去，恐懼也就又回來了，隨之便是一段記憶。他的父親去世以後，家境貧困潦倒，債主們上門討債的時候，納特被打發去開門說，媽媽不在家。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他感到了難堪的屈辱，因為債主明知道他在撒謊，他也知道他們明白真相，他們會以既輕蔑又憐憫的目光盯著他，刺得他直打戰。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那種感覺。而此刻，像波爾格這樣的人說出&ldo;小納撒尼爾，為了你的祖國去偷些鈾吧&rdo;的時候，當年的感覺便不自覺地升騰起來。

對他的母親，他總是這麼說：&ldo;我非得這樣嗎?&rdo;然而現在，他對皮埃爾&iddot;波爾格說的是：&ldo;既然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偷，何必不買下鈾，為了再加工乾脆拒不退還呢?&rdo;

&ldo;那樣一來，人人都會知道我們要幹什麼了。&rdo;

&ldo;是嗎?&rdo;

&ldo;再加工需要花些時間的，要好幾個月呢。在這段時間裡，可能發生兩種情況：第一，埃及人會加速他們的專案;第二，美國人會向我們施壓，不讓我們製造核彈。&rdo;

&ldo;噢!&rdo;那樣就更糟糕了，&ldo;所以你就想讓我去盜取那東西，而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rdo;

&ldo;不僅如此呢。&rdo;波爾格用粗嗄的喉音說著，&ldo;甚至沒人知道遇竊。要讓人看著就像是丟了。我要讓擁有者和國際間諜們對那玩意的消失感到尷尬，只好裝聾作啞。之後，當他們發現被盜時，也只有吃啞巴虧，不了了之。&rdo;

&ldo;可終歸還是會真相大白的。&rdo;

&ldo;到那時候我們的核彈也就造出來了。&rdo;

他們已經行駛在從海法到特拉維夫的沿海公路上，當汽車在黑夜裡顛簸前進時，他可以看到右側遠處的地中海的粼粼閃光，在月光下如同寶石在輝映。他開口的時候，自己都沒想到，聲音裡流露出了厭煩但必須順從的情緒：&ldo;那我們到底需要多少鈾?&rdo;

&ldo;他們想的是十二顆核彈。這意味著要一百噸鈾礦，那是一種黃餅似的東西。&rdo;

&ldo;那我可不能把它塞進衣袋裡。&rdo;狄克斯坦皺起了眉頭，&ldo;我們要是買的話，得花多少錢?&rdo;

&ldo;差不多一百多萬美元吧。&rdo;

&ldo;你認為失主會緘口不言嗎?&rdo;

&ldo;只要幹得漂亮。&rdo;

&ldo;怎麼幹呢?&rdo;

&ldo;那就是你的事了，海盜。&rdo;

&ldo;我沒有太大的把握。&rdo;狄克斯坦說。

&ldo;非幹不可。我已告訴總理，我們能夠盡力做到。我把個人的前途都壓在這件事上了，納特。&rdo;

&ldo;別跟我扯你那血腥的生涯。&rdo;

波爾格又點燃了一支雪茄，在狄克斯坦看來，那是一種神經質的反應。狄克斯坦把車窗搖下一道一英寸的窄縫，讓煙飄出去。他那突發的敵意與波爾格愚蠢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