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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洱不喜歡她們用這種口氣討論聶鎧，但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不喜歡。

&ldo;小洱，你表弟叫什麼啊？能加個微信不？&rdo;聶西西笑眯眯地問。

&ldo;不能。&rdo;肖洱回絕。

&ldo;……&rdo;聶西西沒想到雖然冷清但一向挺好說話的肖洱會這麼不留情地決絕。

她嘟了嘟嘴：&ldo;別醬紫嘛，就交個朋友而已啦。&rdo;

肖洱說：&ldo;等他高考完吧。&rdo;

聶西西眨眨眼：&ldo;也對，考試比較重要啦。&rdo;

她爬上上鋪去，翹著二郎腿，在幾個外班閨蜜的微信群裡發道：&ldo;特大訊息，你們猜今天晚上那個驚艷全場的帥哥是誰？！&rdo;

……

夜深人靜，肖洱拿著白雅潔的筆記本坐在走廊盡頭，借著走廊的燈一頁頁翻閱。

白雅潔不是一個喜歡寫很長篇幅的日記的人，她的很多語句都很零散。

有時候沒有邏輯，可能只是當時心裡想到什麼就寫了什麼。

可是肖洱看得懂。

沈珺如在她的筆下，名為&ldo;如如&rdo;。

她們一早便已相識。

越往後翻，肖洱的心越是冰涼。

一切都與那日肖洱在醫院聽見肖長業和沈珺如爭吵的內容不謀而合。

沈珺如從來都知道他們的藕斷絲連。她不過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自流。

肖洱嘴唇顫抖，她看見有一天白雅潔的筆跡被不知名的液體洇開。

可能是眼淚。

肖洱看見日期，是她在學校門口的電話亭打給白雅潔的那一天。

&ldo;要是從來都沒有你，我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恨你，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長業！為什麼！你才是一個不要臉的東西，用肚裡的孩子脅迫他娶你，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成什麼樣了？今天又有一個賤女人打電話來了，就跟當初的你一樣！&rdo;

肖洱伸手堵住嘴巴，背部佝僂，緩緩從凳子上滑下去。

胃裡一陣翻湧，她覺得噁心，可吐不出來。只能攥著拳頭，一下一下擊打著胸口。

她的眼睛被什麼矇住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窗外有什麼飄進來，落在頸邊，涼絲絲的。

是雪。

竟然又是雪，初雪。

又是一年聖誕夜的初雪呵。

可是愛與恨，是與非，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她真的，背上了最深的罪孽。

肖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哭一陣，笑一陣，無力耷拉下的手垂在身側，筆記本跌落在地。

聶鎧，我還有什麼臉面再見你。

誰能來教教我啊。

我還能憑什麼，留在這個地方。

沒有人能告訴她，月光冷得像是被冰水浸泡過。

她所有的驕傲，終於在這一夜，付之一炬。

很久以後，肖洱慢慢恢復了一點知覺。

她跌跌撞撞，把筆記本放回宿舍，半點留戀也沒有地轉身離去。

回到走廊盡頭，翻窗戶，摸索著跳下去。

她在風雪裡，舉步維艱。可她什麼也顧不得，只知道如果現在她不做點什麼，她一定會死在這冰天雪地裡。

太冷了，十八年來，肖洱從沒覺得這麼冷過。

連血管裡的血液，都流動得緩慢起來，心臟泵血的速率，也慢下來。

如果不做點什麼，一定會結成冰，一定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