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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嵐嵐就是特仗義!」
「嗨,現在這社會就不能這麼來了,嵐嵐,你要再這樣可不成,槍打出頭鳥,會吃虧的……」
話題越扯越遠,越滾越多,十年間的新聞濃縮在兩個小時的聚會中分享,濃度可想而知。
小黑不知為什麼事不順心,喝多了,拍著桌子感慨,「咱們這一輩也算是真倒黴,什麼壞事都讓我們趕上了——打生出來,就趕上個生育高峰期,還被冠以第一批獨生子女的稱號,被上一代的人罵『自私』,『小皇帝』;辛辛苦苦讀了這麼多年書,好容易熬到高考了,大學又開始搞並軌,學費他媽一下子比從前翻了幾番;讀完大學出來更是兩眼一抹黑——國家不包分配了,自己上人才市場找出路吧。名牌大學畢業出來的還好些,象我們這樣混個普通高校的二本,如果沒有家裡父母上天入地給找條門路,現在估計還喝著西北風呢!」
這番大實話一下子勾起了大多數同學的共鳴,想起自己畢業那會兒在招聘市場跟孫子似的在每個攤位上誠惶誠恐,哪有一點天之驕子的風範,怎能不感慨唏噓?
嵐嵐起身給大家倒酒,然後舉著酒杯寬撫大家,「好在都熬過來了。這往後啊,就該是咱70後在社會上獨當一面啦!」
有人立馬跳出來反駁,「什麼呀!咱們也老啦!沒聽人說嘛,前有60後壓著,後有80後追著,日子難過啊!」
這話自然又得引發出新一輪的感慨和更洶湧的互相敬酒,誰見了誰,第一句話都統統改成了「不容易啊!」
飯畢大家都覺得不過癮,反正是假期,於是又一撥哄地去了僅隔幾步路遠的一家歌廳k歌,黑乎乎的會場,喧囂的場面,偶爾掃過的綵球光束,照出一張張嘻嘻哈哈尚未被時光徹底磨滅希望的笑臉來。
嵐嵐跟一小撮女生在角落裡磕著瓜子相談正歡,擴音器裡有人報到她的名字。
旁邊的同學推推她,「喂,嵐嵐,輪到你了,他們叫你上去唱歌呢!」
嵐嵐正津津有味地追問某同學關於另一個未到場女生傍大款的若干細節,聞言愣了一下,「嗯?不是吧?」繼而凝神聽,果然擴音器裡又傳出自己的名字,這回是頗帶著點兒叫囂色彩的,於是一窩同學都大笑著連帶噼裡啪啦地鼓掌聲。
嵐嵐最怵當眾發個言,唱個歌什麼的,當即死賴著不肯動,還拼命解釋著,「算了吧,我五音不全的,別嚇著大家了。」以為只要堅守陣地就能糊弄過去。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表演臺上,拿著話筒就對趙嵐嵐的方向說:「上來吧,趙嵐,我也還沒表演呢,不如我們合唱吧。」
一陣短暫的寂靜後,起鬨聲的聲音更熱烈了,夾雜在喧譁中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各種意味不言而喻。
趙嵐嵐實在搞不明白夏鵬這一招是救場呢,還是拆臺。但事已至此,大有她不展歌喉,同學們誓不罷休的架勢,她只得硬著頭皮往臺上走,臉盤隱隱地燒了起來,越接近舞臺,越火燒火燎。
偏偏臺上的燈光下什麼細微的表情都藏不住,嵐嵐有些窘迫,只得一味低著頭,在歌本上胡亂瀏覽。
夏鵬含著笑與她並頭一起看,臺下稍稍安靜了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卻不斷傳上來,偶有男生幸災樂禍地催促,越是慌就越利索不了,歌單上的那一支支歌曲儘是她不會的,漸漸地,腦門開始爆汗。
還是夏鵬拿定了主意,指著其中一首,微微湊向她低語,「就這首吧。」
一看那歌名,她又不自然起來,推脫道:「我記不住歌詞。」
「沒關係,一會兒看螢幕就行,有提示的。」
就這樣,無辜的趙嵐嵐在同學會上與同樣「無辜」的夏鵬合唱了一曲「有一點動心。」
大凡曖昧,就是這樣產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