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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失言,留侯便也安靜下來,看著阿宓幫自己擦傷口。
她是個不善於拒絕的小姑娘,能應下這個堪稱冒犯的請求,還能如此體貼。這種時候留侯不認為這是愚蠢了,只覺得他的小姑娘溫柔善良,是世間最為動人的存在。
她怎麼能生得如此可愛。留侯的視線默默流過阿宓的額角鼻尖和小小的手,無一處不讓他覺得稱奇。
自從知道阿宓是自己的女兒後,他本就時刻處在心潮澎湃中。此刻被小姑娘悉心照料著,那些無處宣洩的洶湧浪潮卻反而漸漸平靜下來,似是在夜間被月光輕柔撫過的江面,水流也溫柔得不可思議。
啁啁輕咕了聲,歪過腦袋看看留侯,又瞧瞧小美人,似乎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同。
&ldo;以前在洛府……&rdo;留侯聲音放輕,&ldo;你也經常受傷嗎?&rdo;
阿宓奇怪看了他一眼,&ldo;不會啊。&rdo;
留侯舒出一口氣,就聽到小姑娘繼續道:&ldo;院子裡待了十多年,我和翠姨都很熟悉的,就算爬上屋頂也不怕。&rdo;
當然這是誇張之詞,翠姨再放任她,也不會讓她假小子般爬屋頂竄樹。
留侯頓了下,他還不知這內情,但下意識感覺這句話有些奇怪,&ldo;院子裡待了十多年?&rdo;
&ldo;嗯。&rdo;阿宓聲音還是軟糯的,聽不出什麼難受,&ldo;父親不讓我們在府裡亂走,東西都是讓人送來的。&rdo;
這和關押犯人有什麼區別?留侯只要想像當初小小的阿宓從剛出生到十三歲,都只能待在那逼仄的院落,望見的也永遠只有天空一角,心中便止不住鈍鈍得疼,無言的痛意席捲全身。
他努力保持了語調平靜,&ldo;既是這樣,他也不是阿宓親父,就不必再這麼喚他了吧。&rdo;
阿宓眨眼,&ldo;對哦,我習慣啦。&rdo;
&ldo;沒必要的習慣改了也好。&rdo;留侯淡道,&ldo;已經是毫無幹係的人了。&rdo;
阿宓完全沒聽出他的情緒,點點頭,&ldo;嗯,已經不會想起啦。&rdo;
事實上,從來也沒怎麼記得過。從小到大屈指可數的見面次數,能指望她有什麼深刻的喜愛或仇恨。
只是她這樣絲毫沒有怨氣的模樣也讓留侯垂首時忍不住彎了唇,這性子也不知如何養成的,當真是太好欺負了,若不多護著些,只怕會被人當成軟包子捏。
他還沒見識過阿宓當場把清清楚楚衣裳剝了的兇巴巴模樣,反正這個女兒在他心中已經成了可憐幼小又無助的代名詞,是必須小心保護的小寶兒。
擦完傷口,阿宓看著他臉上的泥土和汗漬猶豫,留侯會意道:&ldo;其他就不用麻煩阿宓了,我自己來吧。&rdo;
小姑娘顯然鬆了口氣,她現在已經有意識了,不大願意再和大人以外的人那麼親近。
留侯這麼說著,卻在抬手時皺了皺眉。他手臂有擦傷,傷口看來頗為猙獰,也讓他的動作顯得吃力。
阿宓很想裝作看不見,可是低嘶聲傳入耳,垂眸又能瞧見留侯腿上的傷口。她不由悄悄抬眸望了好幾眼,最終忍不住道:&ldo;還……還是我幫侯爺吧。&rdo;
&ldo;不會麻煩嗎?&rdo;
&ldo;侯爺自己不方便。&rdo;阿宓實誠道,&ldo;等你自己擦好,傷口就要裂啦。&rdo;
留侯低笑出聲,重新把帕子遞去,&ldo;阿宓說得對。&rdo;
帕子髒得實在不成模樣,阿宓還是跑去泉水那兒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