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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平靜地接了這個差，等留侯走後就被少帝單獨叫去了御書房。

&ldo;朕讓你去辦這事，你可有怨?&rdo;少帝漫不經心，瘦長的手指在撥弄案上一盆翠意昂揚的羅漢松，他依舊是那副奇瘦無比的古怪形容，但有了這身氣勢，也終於有了絲天子模樣。

沈慎不說話，站在那兒像一座沉默的高山。

少帝先是繃著臉看他，半晌忽而一笑。如果沈慎真說了不怨，他反倒要懷疑。

&ldo;朕知道這事有些為難你，但思來想去也只有你才能辦好。&rdo;少帝說著安慰話，實際兩人都明白，這就是他故意的，可以說是考驗沈慎。

他模樣性情都不尋常，有人說梁朝註定敗在他手裡，因為他時常任留侯胡作非為。沈慎卻知道這位陛下絕非池中之物，任留侯坐大，一半是對留侯有真心，另一半則是時候未到。

說了會兒，少帝就開始手腳發抖，額頭冒出冷汗來，哆哆嗦嗦在龍椅坐下。不過他和沈慎都對這種情況很熟練，就坐在那兒等沈慎從櫃上拿了一包粉末沖在茶裡餵他喝了下去。

喝下茶水，少帝長長舒了口氣，臉色多了絲不尋常的紅潤，他有心思調笑了，&ldo;朕有時候想想，每次用了它之後當真快活賽神仙，當真要戒的話，還挺可惜。&rdo;

這種粉是留侯為少帝尋來的。

少帝小時去獵場受了傷，整張後背的皮都差點全被熊瞎子一爪給颳了下來，治傷的時候他疼得滿地打滾，日夜無寐，直言不如直接拍死他。留侯看了心疼，去各地尋找止疼的藥，最後為少帝尋了這種&ldo;神仙粉&rdo;。

神仙粉有奇效，喝過後馬上就身心舒暢什麼疼痛不快都忘了，少帝正是靠它度過了養傷的痛苦日子。後來才知道這粉有依賴性，一旦用上就很難戒掉，不然會渾身發癢發抖，做什麼都沒心思。

留侯覺得沒什麼，身為天子，難道少帝還能缺了這種藥粉嗎?大不了吃一輩子就是。

其他人不這麼想，覺得留侯是故意借這種會上癮的藥來控制陛下，陛下看著也不那麼糊塗，在此事上居然又站到留侯那邊去了。說什麼侯爺一片苦心為朕尋的藥，諸位不許汙衊侯爺好意。

得，還能說什麼?只能隨陛下任性了。

這種藥粉和前朝盛行的五石散有些像，用後不僅飄飄欲仙還渾身發熱，敞懷裸足，也不思飯食，少帝就是因此才變成這副古怪的模樣。

&ldo;陛下還是早些戒為好。&rdo;

少帝笑了笑沒答，踢掉靴子裸足走到房門前，突然說了句牛馬不相及的話，&ldo;朕知道你們都不喜留侯。&rdo;

&ldo;留侯還是父皇身邊內侍時，父皇就常言，留侯於我們父子有恩，需得好好待他。&rdo;少帝目光悠悠在回憶往事，&ldo;那時候朕也不喜歡，不過一個下人，給些賞賜也就夠了，哪裡值得父皇記住恩情。但時日越長，朕才發覺，施恩並不難，難的是一顆真心。&rdo;

沈慎望著他。

少帝道：&ldo;這天下都是李氏的，任他折騰去一半父皇想必也願意，無論如何朕也不能做個不肖的忘恩負義之輩，庭望覺得是不是?&rdo;

&ldo;隨陛下心意。&rdo;

這話就和&ldo;你開心就好&rdo;一個意思，少帝卻笑了起來，&ldo;你啊，真是無趣，也沒比朕年長幾歲，卻生生成了個老太傅，也不知那位小美人如何忍受得了你。&rdo;

他露出揶揄之色，湊近了些，&ldo;聽說你把人帶回府了，如何?美人恩可還好消受?&rdo;

稍微和沈慎親近些的人，哪個不好奇那小姑娘的身份，也只有少帝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