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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葉孤舟之上。
孤舟於結了一層薄冰的河面上安靜地搖晃,她的右腿被一條鎖鏈牢牢鎖著,鎖鏈另一端緊緊連著船底面。
這是怎麼回事!
阿來用力掙扎,比手臂還粗的鎖鏈被扯得咣咣直響,卻一絲撼動的跡象也沒有。她急得滿頭汗,一動作腰側就欲生欲死地痛,估計是肋骨斷了。掙了幾下沒了氣力,阿來倒在船上喘氣。
河面上的寒氣吹在她冒汗的鼻尖上,凍得她瑟瑟發抖。她想起她和阿母逃出謝家的經過,想到馬車突然失控墜崖。之後呢?
阿母?阿母呢!阿母不在!
阿來立即向四周望去想要尋找阿母的身影,灰暗的寒河之上籠罩著連天的濃霧,一片片碎冰從她眼前飄過,曠闊的河面幾乎看不見兩岸,極遠之處隱約可見乾枯的野草。
她摸了一把冰冷的河水,刺骨之感和斷骨之痛如此清晰,她還沒死。這裡雖陰寒恐怖,卻不是陰間。
莫非有人救了她們?
不對,若是有人搭救,怎會不見阿母身影?又為何將她放置在一條孤舟之上還用這鐵鏈束縛?想起馬車墜崖之前先是車夫被殺馬匹受驚,再是她本想帶著阿母跳車卻被捆住。對方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甚至提前預知她們的行動之路。她跟阿母要出逃這件事也只有她們自己知曉,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而且她們不過是謝家奴僕,又是誰要這般大費周折的對付她們?還是說對方其實是衝著阿燻來的?難道真是孫明義的人?阿燻呢?
&ldo;阿母!阿母!阿燻!&rdo;
阿來忍著痛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很快被濃霧吞沒,消失在河面之上。
看著一眼望不盡的河水,阿來心中千頭萬緒。
阿母如今在那兒?可還安全?她坐不住,把孤舟裡裡外外翻個仔細,不僅沒有找到隻字片語連根長篙都沒翻出來。
她將腰帶卸下裹於手上,努力伸手夠到河水之中,試圖控制孤舟的方向時,瞧見一艘大船從遠處向她駛來。
第16章 神初六年
阿來從河裡收回手,凝視大船。
此船形闊而短,船頭之上一長須灰袍陌生男子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阿來,瞧其面相四十出頭。待船靠近此人朗聲問道:
&ldo;小娘子這一覺睡得可還香甜?&rdo;
阿來掃了一圈兒船上沒有任何的標識或飾物,猜不出此船屬於哪個士族。左側船體有一處較其他地方顏色略淺的方形印記,想必是將士族標識摘下不久,看來對方是有意要隱瞞身份。
阿來瞪著向對方質問:&ldo;你是誰?我阿母呢?被你們帶去哪兒了?&rdo;
灰袍男子輕捻長須笑道:&ldo;你阿母很安全,小娘子不必憂心。若你乖乖聽話,我就放了你和你阿母。&rdo;
阿來聽他這樣說反倒冷靜了下來,問道:&ldo;你且先說說你是何人?又要我做什麼?&rdo;
灰袍男子拱手向天:&ldo;我乃歧縣縣尊孫明義之下的小小屬官,區區姓名不足掛齒。縣尊一生磊落勤政為民,卻落得如此下場。謝氏一門陰險毒辣倒施逆行,天人共憤死不足惜!我要你刺殺綏川太守謝太行!&rdo;
阿來聽完之後根本沒理會他,反倒哼笑一聲。
灰衫男子問道:&ldo;你笑什麼?&rdo;
阿來扶著船篷仰起小臉笑道:
&ldo;你根本不是孫明義的人。孫明義乃武彰人氏,所攜屬官之中俱是跟隨他徵戰多年的武彰同鄉。雖他們來歧縣也有五六年可終歸是鄉音難改。孫明義攜屬員來歧縣初始便已告知底細,此事歧縣百姓人盡皆知。而你的口音乃是綏川祝縣人,與謝府裡的林大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