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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方點點頭,手撐在箭垛子上,漆黑的夜裡看不清什麼,但只要向著那個方向看,總是安心許多。
他很想問「雲祺是不是一定能贏」,卻也知道,什麼回答都不過是安慰而已,便臨時改了口:「城裡守備還好嗎?」
「一切都好。」
西戎人並不待見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城裡本來剩下的人就沒有從前那麼多,一聽聞又打起來,又跑了一部分,如今城裡人數更多的,反倒是季雲祺留給他的八千人馬。
蕭方嗯了一聲,習慣性地將脖子上的望遠鏡拿起來看看,他此行除了能壯士氣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別的忙,就給這幾路領軍都配瞭望遠鏡,這一路上也因此佔了不少便宜。
他每次上城牆上都會看一下,往日目光所及之處也都是一片漆黑,可這一次看了一眼卻讓他恍惚一下。
「邢陽……我好像看到遠處有什麼在動,是不是我看錯了?」
邢陽神色一凜,忙就著蕭方的手在望遠鏡裡看了一眼,已經五月十三,月亮只差一星半點便是滿月,遠遠的月色裡,有什麼長長的一串影子在蜿蜒起伏著向他們這邊而來。
「是人!」邢陽的臉一白:「很多人!去把所有人都叫起來!」
他沒有看錯,是很多人,在城外五里處仍然悄無聲息、沉默前行的很多人,而後如狂風驟雨般猛攻的很多人。
為了在夜色裡行走得悄無聲息,他們甚至沒有懈怠攻城武器,登乘梯和一道道飛爪在喊殺聲中向城牆頭搭來。
蕭方這些時日親眼見過不少次拼死搏殺,每次都是在後方觀戰,第一次與這樣可怖的血肉橫飛距離這麼近。
邢陽為他找了一間隱蔽之所,派人在四周護衛,便帶人匆匆離去。
可並不遠的廝殺聲和窗外時不時竄起的火光無法掩蓋,他寸步不離地守在窗前,從起初恐懼到手腳發麻,再到握住了手中的刀。
也許是男人骨子裡天生的血性,他看著窗外奔跑的人群、慘叫呻|吟的傷殘,甚至想立刻衝殺出去。
可他的身份讓他只能留在原地,在刀鞘上攥得手指發白。
這一夜長得像是永遠都不會過去一樣。
黎明將至前,月色已經退去,廝殺慘叫在漆黑籠罩的寂靜中更令人毛骨悚然,小圓一直在雙手合十祈禱的模樣,忽然睜開眼睛,說道:「皇上,有人向這邊來了。」
蕭方一驚:「你怎麼知道?」
「這個……」小圓尷尬訕笑一下:「講真,我還真沒經歷過這種事,所以開了我們員工的保命福利,耳聰目明跑得快,萬一遇上點什麼,也好逃命。」
他說話間,門外有短促的通傳聲,很快有人推門進來,是邢陽身邊的副將。
「皇上,」那人一臉血汙,呼吸急促:「來人太多,守不住了,還有三千左右人馬能跑得動,皇上儘快收拾一下,邢將軍已經安排好了人,帶皇上前往封石城。」
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氣:「還有,能否借皇上衣物一套。」
小圓忙回身去取了一套衣服遞給來人。
聽到守不住時,蕭方已是渾身冰冷,見那人要走,他忙拉住:「邢陽呢?」
「邢將軍受了傷,說他就不跟你們一起走,讓所有人做了巷戰的準備,皇上不能留在這兒了。」
「趁著現在天黑,南邊城門還打得開,快走。」那人在門外催促他出門,雙手將一封信呈上。
「封石城距離這裡最近,守軍是卓將軍,皇上進了城之後,還請卓將軍迅速將此信謄寫幾份,送往藍陽關和季將軍處,務必務必!」
蕭方被人七手八腳地推上馬,一旁有人牽著他的馬,凌晨的風夾著血腥味,從衣衫中呼嘯而過。
他只知道自己始終死死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