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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妥哪裡肯讓他抱,哭著說:&ldo;你煩人不煩人,你煩人不煩人!怎麼跟我爸一樣啊。而且你比他更煩人更煩人!你怎麼那麼煩人啊……&rdo;
那些因為失去親人的痛,這個時候像是找到了發洩口。她哭得撕心裂肺的,眼淚鼻涕一起掉,也不管自己是個什麼形象。她在他的面前也不想注意什麼形象。
&ldo;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rdo;她蜷縮起身子,抱住小小的自己。哭泣使她語不成句,顫抖著瘦弱的肩膀。她好難過,撕心裂肺的難過。
傅尉斯到底還是去抱住了她,按著她小小的肩,在她的掙扎中圈住了她。
她漸漸放鬆,靠在他的胸膛上放肆落淚。
&ldo;哭什麼呢?&rdo;他伸出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ldo;不哭了,好好好,我討厭,我最討厭。&rdo;
蔣妥反而哭得更傷心:&ldo;你走開,你身上好臭。&rdo;
&ldo;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抽菸了。你不哭了,聽話點好不好?&rdo;他哄地小心翼翼,深怕語氣重了點。
蔣妥吸著鼻子,本來再開口嗆聲,可這個懷抱意外讓她很安心。
像是找到了一個避風港,也像是那些無處安放的慌亂找到了寄託。
她終於可以放聲哭泣,終於可以不再堅強。
病房窗戶開著一條小縫,窗簾也未拉嚴實。市中心醫院的位置就坐落在市中心,窗外是車水馬龍和燈紅酒綠。
王培凡從樓下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副場景,傅尉斯抱著蔣妥,而蔣妥像個孩子似的淚水決堤。
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有些東西不是她想瞞就能瞞地過去的,有些感情也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
她對自己做的事情一直都很矛盾,是對的還是錯的?好比今天告訴蔣妥她爸爸已經去世的訊息。如果她不說的話,蔣妥也不會暈倒。
心裡正有一絲落寞,迎面便看到了孫洲。
&ldo;你怎麼來了?&rdo;王培凡小聲問。
孫洲走來在門口的窗戶上看了眼,笑著坐在王培凡身邊,他將長腿伸展開,吊兒郎當笑著說:&ldo;我怕你一個人無聊,特地來陪你的。&rdo;
王培凡嗤了一聲,一臉不屑。
&ldo;怎麼?不開心啊?&rdo;孫洲湊過去問。
王培凡將湊過來的臉推開:&ldo;我在想事情。&rdo;
&ldo;想什麼呢?&rdo;
&ldo;想你什麼時候能從這個地球上消失。&rdo;
孫洲笑著伸手在王培凡額上彈了一下:&ldo;說什麼屁話呢。&rdo;
= = =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蔣妥就醒了,她睜開眼,近在咫尺的就是傅尉斯那張剛毅的臉龐。
他睡在她那張15米的病床上,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用極其親暱的姿勢靠著她的額。
蔣妥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躺在身邊的,下意識是想推他離開,但雙眸忍不住停在了他的臉上。
他下巴冒出了一點鬍渣,眼底也有點泛青。
鼻子像山峰一樣挺拔,頭髮也像雪崩一樣凌亂。
蔣妥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人看起來總是一副禁慾系一絲不苟,難得還有這樣充滿煙火氣的一面。
昨晚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心裡所有的苦悶全部傾瀉了出來。
這樣大哭一場之後心裡多少舒坦一些,她就這樣沒心沒肺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