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得了個牌坊(下)(第2/3 頁)
再度昂首掃視周遭眾人時,章捷那如炬雙目中,竟也隱隱有了一層淚光。
“洪德城,”老帥哽咽道,“是大宋子民都應該記住的名字。夏人嗜利猖狂,數十年來屢寇我境,不重懲何以休兵寧土?洪德城一役,我大宋秦鳳軍酣戰一場,西夏兵將竄逃墜崖者不可勝數,我大宋一血前恥、大漲士氣。好男兒馬革裹屍,心愛之人誓為他守節,這般深情義舉,位在樞密院的曾相公,曾公子宣,他怎會視而不見、強人所難?”
章捷說到曾布的職位和表字,故意加重了咬字力度,生怕在這嘈雜街市傳得不夠遠似的。
繼而,章捷又指著那官媒婆娘道:“定是你,串通姚家繼室,矇騙了曾府!你既是朝廷的官媒娘子,老夫穿著這身朝廷命官的袍子,便可管得你。徐業,趙延……”
名叫“徐業”和“趙延”的兩名精幹衛卒聽得喚,忙疾步上前聽令。
“徐業,你此刻便押著這官媒娘子、姚宅的管家和喜嫁隊伍去曾府,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再替老夫向曾相公告個罪,就說本帥人老了,愛管個閒事,況且這姚家娘子的夫婿又是戰死在我秦鳳軍中的,本帥的軍功,可都是這些孩兒們拿血肉一寸寸掙來的,本帥豈能辜負了他們的家眷遺孀。教曾樞相知悉,本帥作主,今日這女娃子,不去他曾府拜堂了。”
“趙延,你護衛著姚娘子和她姨母,去她們想去的地方,若有人阻攔尋釁,就把本帥和徐業說的最後頭那句話,再原樣說一遍。”
“喏,屬下明白!”
姚娘子抗婚怒觸柱,章老帥仗義救孤女——此刻,周遭圍觀的東京百姓,不少人甚至連之後幾日“瓦子”裡藝人們的說書題目都能腦補出來了。
真是一出感人肺腑、酣暢淋漓的活劇吶。
看完好戲不歡呼的群眾不是好市民,於是頃刻間,鼓掌聲,喝彩聲,“小娘子剛烈”、“章大帥公道”的讚譽聲,轟轟然從四面八方響起。
章捷的臉上終於現出長者的慈藹之色,他鬆了眉峰,向姚歡問道:“你願去何處,心理可有計較?”
姚歡虛弱地抬手,去摟姨母的脖頸。
姨母喜道:“天可憐見,今日總算遇到大恩公作主,你從此以後便可放放心心地與姨母過活了。”
姚歡心想,我還能去何處,甫一穿越來,撞個頭破血流不說,竟還抱上了個貞節牌坊!先撿個看上去對自己最有善意的人投奔唄。
章捷吩咐的護衛趙延,已去叫了一輛路過拉客的驢車,人群中又有幾個熱腸子的婦人,相幫著姨母將姚歡扶上車內。
姨母剛一疊聲地道完謝,忽地想起一事,又往那喜車隊伍衝去,攔住楊管家道:“歡孃的嫁妝呢!”
楊管家一愣,旋即會心,指著隊伍中的兩個箱子。
姨母朗聲道:“我的歡娘,乃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我姐夫姐姐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留給她的也必不止這些。今日先將這原本就是她所有的物件取走,其他帳,改日再算。”
言罷,氣咻咻地指揮著挑箱子的小廝們,將東西放去驢車上。
章捷瞧著姨母紮起的袖口,辨出那上面幾處油漬,不由暗道,這姚家的小姨子倒是個又精明又潑辣的,想來是市井裡開食肆的商戶,今日若不是她會哭會鬧,曾相公的醜,恐怕,還出不到位吶。
章老帥面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促狹譏色,轉身要上馬時,目光驀地又落在一個人身上。
那個為姚家姑娘驗傷包紮、自稱郎中的年輕男子,正隨著四散開的人流,緩步離開。
“小郎君留步,”章捷叫他。
年輕男子回過頭,一臉恭敬,向章捷作揖行禮。
章捷的嗓音低了三分:“你這後生,今日行了個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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