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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與兒子默默地看著這扇門緩緩升起。達利姆努力地控制著情緒才沒讓自己失控,但是最終他的眼淚還是如潮水般湧了出來‐‐因為當大門完全升起之後,這座地下室便將成為他父親的墳墓。片刻之後,達利姆眼前的景象終於完全變成了那座平滑的表面,只有顏色上的些微區別才讓他發現這其實是一扇門。
木已成舟,他強忍著淚水轉過了頭。
先前曾有人來過這裡嗎?當阿泰爾沿著那道通往大廳的走廊向下走去時,他不由得想到了這點。牆壁的兩段是一排排的火炬,它們由藏在牆中的管道供應燃氣,由隱藏在地板下的觸髮式機關敲擊燧石來引燃,隨著阿泰爾的路過,這些火炬也一盞盞地點亮了開來。
是什麼把他們帶來的?又是什麼把他們逼走的?另外,他們的作品究竟是什麼?伊甸園的碎片,瓶子裡的資訊,遺留至今來協助並指引我們的道具‐‐或者說,我們僅僅是在為他們的殘羹剩飯而爭鬥,將一個為人拋棄的玩具給賦予了所謂&ldo;神聖&rdo;的意義?
他走進了大廳,緊緊抱著那個盒子,任憑疲憊的痠痛感傳遍了自己的胳膊與腿腳。
悶聲不響地穿越大廳之後,他徑直坐在了他的桌子後面‐‐那樣子就像是一個溺水將死的人忽然爬上了一塊漂浮著的木板一樣。
他小心地將盒子放在了身邊,但並未將手從盒子上拿開。他取來了紙筆和墨水並用鋼筆沾滿了墨,但並未寫出一個字‐‐比起筆頭記述而言,他的思維才是他真正的記述:
金蘋果絕不僅是我們先前發生的事件的記錄。從它那扭曲而頗具啟示性的幻象中,我能夠瞥見未來的樣子。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絕無可能的,或許那並不是未來,也或許只是無數種可能之一。我凝視著這些幻象,思考著它們的含義:它們會是事情的&ldo;必然,&rdo;還是僅僅是潛在的&ldo;可然&rdo;?我們能夠影響事情的結果麼?我們敢於去嘗試麼?如果我們這樣做了,那麼我們是不是僅僅在確證我們所看到的東西?嘗試改變與袖手旁觀,我對此舉棋不定,因為我不知道哪一種行為會真正產生不同的結果。話說回來,我真的是在期望著不同麼?我仍然在記述著,但這種行為會產生怎樣的後果,是改變我看到的一切,還是確認我看到的一切呢?
多幼稚的人才能相信這世上存在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人們認為,世界上有那麼一道神聖的光芒在統御著萬物,他們說那道光可以帶來真理與愛‐‐但在我看來,它不過是矇蔽了我們的雙眼,並且強迫我們在無知中蹣跚而已。我渴望著有一天人們能在看不見的怪物面前轉過頭去,再一次去擁抱更加理性的世界。但是,現在的這些新宗教實在太有說服力了,他們以可怕的死後世界來恫嚇那些拒絕信仰它們的人‐‐我擔心的是,這種恐懼會阻止我們從這種有史以來最可怕的謊言中清醒過來……
老人沉默地坐著,至於腦海中的是希望還是絕望,他已經不想顧及了。或許他想到的並不是這兩者,或許他的年齡已經不再需要這兩者了。大廳中的寂靜與昏暗如母親的臂膀一樣保護著他,但他仍然無法阻止往事如走馬燈一樣從眼前飄過。
他把書寫的工具從眼前推了開去,然後把那個木盒拿到了手上。他將雙手都按在了木盒上,就像要保護它一樣‐‐那麼,究竟有誰會威脅到這個木盒呢?
此時,冥冥之中似乎宗師正站在他的面前‐‐那個教導了他卻也背叛了他的老人,那個他最終揭露了也殺害了的人。但當他開口之後,他的言行中卻露出了難以否認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