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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坑了怎麼辦?」
「坑?」燕綏咯咯笑道:「我們這等人,誰愛坑不坑。至於教坊裡,能做些什麼?不就是冷嘲熱諷。爭客人那是各憑本事。客人要來聽琴,斷不會你彈的不好還能讓你句甜言蜜語哄了去。那等歪門邪道,也彈不好。何況那些官人,誰又不是人精?」
周幸想了想,也是!這裡不是後院,男主人只有一個。這裡是教坊,真是那句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院子都是,你只管去撿便是!只是:「那個……有時候不覺得委屈麼?文官還好,畢竟好面子,講究個你情我願。武官……」
燕綏淡笑:「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呢?被人摸?被人上?入了這個門,要麼去死,要麼就得忍。我還不想死,虧都吃了,只能自己努力,到了花魁這個份上,敢硬來的便少了。」
一番話說的周幸惴惴。
燕綏看著周幸,說不出什麼保障性的話來。官家說不許睡女伎,誰真聽?看上了贖你出去算有情義的了,白睡了你又如何?不過是賤(蟹)人,誰還真能為你出頭?人命如草芥,才是這個年代的真實寫照。宋仁宗的仁,對的從來不是教坊司。
話題沉重的讓周幸喘不過氣來,硬生生的岔話:「姑姑,你說這是什麼年代?」
「北宋,仁宗當政。」
「可是……一點都不像歷史書上的古代呀!我還以為是架空穿。」
「架空穿是什麼?」燕綏也樂得說一些輕鬆的話題。
「咦?你不知道架空穿?」
燕綏搖頭。
「就是穿越到類似中國歷史,但不存在的朝代。」
「還有這種穿越法!」燕綏囧了個囧:「我小說果然看少了。」
「平常你做什麼消遣?」
「很忙。忙什麼卻忘了。不過每天要練字,簽字。」燕綏笑道:「我爸爸開了家公司,我在公司幫忙。」
「那你有沒有孩子?」
「沒有。」
「為什麼啊?」
燕綏嘆口氣:「開始弟弟忽然車禍去世,家裡一團亂,忙的顧不上。三十多的時候,發現得了癌症,花了很多錢,還是沒抗住。我這一世算撿著的,前後加起來七十年,夠本了。」
「你父母很難過吧。」周幸肯定的說。
燕綏再次嘆氣:「肯定的,不說這個,你是哪裡人呢?」
「湖南。」
燕綏欲言又止。
周幸問道:「姑姑想問什麼?」
「原本……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聽到過關於我父母的訊息。卻才想起他們不過是小企業,還到不了上報紙的程度,是我痴心妄想了。」
「你這樣樂觀,父母一定也一樣。」
燕綏扯嘴笑了笑:「但願如此吧。」說完沉默了一小會兒,忽又道:「有個人可以說說心裡話,很舒服。」
「嗯!」周幸點頭:「遇到你之前,我總覺得這裡的人,跟我不一樣。他們有家,有歸宿,只有我不知道根在何方。」
「是啊,我的家在上海,這裡沒有一條路可以回到那個地方。雖然靈魂依舊活著,然而卻像死了一般。無根的浮萍,不知飄向何方。如此說來,拿忘川水煮湯的孟婆,才是真正的仁慈。」
話說到這個份上,足夠了。雞毛蒜皮的事兩個人都不想再說。這個世界上,有個人跟你有一樣的經歷,真是寶貴的不能再寶貴的財富。因為,有一個人可以聽得懂你的話,聽的懂你對火車站髒亂差的抱怨;聽的懂你對肯德基蛋撻的懷念;聽得懂你對汽車尾氣的討厭;聽得懂……你對自由的信念!
「倖幸!」
「嗯?」
「再給我打一件兔子花紋的毛衣吧!」
「肚子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