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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凌飛塵手中的刀停了。

一個霜白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面前，白髮披垂至腳踝，一張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楚。那把雪白的斷月彎刀定定停在他咽喉處，像一抔新雪。

&ldo;祭司大人！&rdo;片刻過後，凌飛塵棄了刀，躬身一禮。

&ldo;淵沉。&rdo;那人一笑，&ldo;好久不見。&rdo;

&ldo;祭司大人今天怎有空來我這千秋城？&rdo;

冷無心沒說話，他微皺著眉看著面前依稀可以找到當年模樣的青年男子，沉重地嘆了口氣。

&ldo;你見到她了，對嗎。&rdo;

此話一出，凌飛塵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ldo;您說的她……是誰？&rdo;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凌飛塵看著冷無心，一字一字地問。

&ldo;源主她已經離開淇燁閣，正往東海千秋城方向而來。&rdo;冷無心的臉上帶著笑，那種笑在明滅的光影中透著說不出地詭異之感，&ldo;而前些天我得到訊息，淵沉你曾離開千秋城，往西面去過一次。&rdo;

&ldo;是，我見過她了。&rdo;凌飛塵說，那一刻他的雙眼裡迷茫盡褪，迸出蝕骨的寒意。而在冷無心的眼裡，他微微顫抖著的背影，竟和十年前自己告訴他冷疏源是為了追求極致力量把她自己獻祭給了征伐之劍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ldo;淵沉，事情都過去了。&rdo;揮去心頭陰霾的思緒，冷無心拍了拍他緊握的手，輕聲說，&ldo;別再掛懷了。&rdo;

&ldo;無心大祭司，你覺得，我能不掛懷嗎？&rdo;凌飛塵一字一次地咬牙問。

&ldo;她是我的妹妹，可她手上……她手上全是我家人的血！&rdo;凌飛塵依舊背對著冷無心，他仰起頭看著大殿頂上灑下來的珠光，笑得悽然，&ldo;無心大祭司，淵沉這一身的修為本事全是您教給我的，您於淵沉如師如父，可是您告訴我，我能忘嗎？&rdo;

&ldo;若是連我也忘了，爹孃，阿弦……他們所有人的死，還有意義嗎？&rdo;

&ldo;我怎麼能忘？怎麼……敢忘？&rdo;

&ldo;我怎麼能放過她！&rdo;

這一連串的詰問耗盡了凌飛塵的心力，他彎下身，用手撐著大殿裡的柱子，似乎隨時都可能會倒下。

冷無心張了張嘴，卻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說不出話來，他看著凌飛塵孤寒的身影，驀地顫慄了一下。

當年他告訴淵沉那個所謂的&ldo;真相&rdo;，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可是這不正是他想見到的嗎？這些年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誘導冷淵沉對當年舊事的仇恨，讓他在血海里越陷越深，不就是想讓他們兄妹二人勢同水火，不可調和嗎？既然他已得償所願，卻為何還會感到如此的疲憊呢？

&ldo;我……我先走了。&rdo;良久之後，冷無心說，神情有些狼狽。

這個孩子是如此的信任他……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如此的信任他！

可是他呢？他又做了什麼？他又對得起誰？

言罷就走出了大殿，冷無心站在冰冷的月光下，忽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阿音，你在看著我對嗎？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兩心同

還有三日的路程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