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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言要住下,桑奕明覺得很煩躁。
爺爺的房間不讓人進,桑奕明的房間平時也不讓人進,現在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還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兒,桑奕明一想到髒小孩兒晚上要睡自己的床就渾身不舒坦,但現在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總不能把髒小孩兒趕到冰天雪地的院子裡吧?
天一黑桑奕明讓髒小孩兒去洗澡,方言從椅子上站起來,夾緊雙腿跟肩膀說:「我我我,我不用洗。」
桑奕明看著他,淡淡地說:「不洗澡不許睡我的床。」
方言立馬改了口:「我洗。」
桑奕明的東西向來不給別人用,他從儲物格里找出一塊新的香皂跟新的毛巾給了方言。
他又教方言用熱水器,往左擰是熱水,往右是涼水,這些方言都知道,跟他原來家裡的一樣。
方言出來的時候很想多帶一些自己的東西,但是晚上山路不好走,要是讓爺爺奶奶或者他二叔發現他半夜跑了,被抓回去還得挨一頓打,所以不敢帶太多東西,包裡只有兩套換洗的睡衣,跟幾件薄衣服。
他找了套看起來最乾淨的睡衣,又拿出縫在內褲上的存摺收進書包最底下壓著,拎著睡衣進了浴室。
熱水淋在身上很舒服,方言閉著眼,仰起頭對著水流,他能感覺到熱氣在往他身體裡透,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方言很想多洗一會兒,但又不敢佔用浴室太長時間,也不敢用除了桑奕明給他的香皂跟毛巾之外的別的東西,快速洗完,又用那塊香皂洗了自己剛換下來的內褲跟秋衣,擰到一滴水都不會往下滴才拎出來。
髒小孩兒洗完就不髒了,桑奕明看著洗乾淨後的方言,頭髮跟臉上的灰沒了,濕頭髮蓋住半張臉,從鼻子跟下巴能看出來一點從前白淨的影子。
方言的臉頰還是很紅,浴室裡都是熱氣,方言嘴唇沒閉緊,上唇珠輕輕點著下唇,微微張著嘴呼吸。
桑奕明的視線無意間掃過方言挽著袖子的乾瘦手臂上,能看得出來他的面板底色是很白的,但是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成片或者成條狀,有新也有舊的淤痕,觸目驚心。
明顯是長期被打出來的,桑奕明皺了皺眉,別開了眼。
他看看方言手裡捏著的濕衣服,指指暖氣片旁邊的晾衣架:「濕衣服晾在那,薄衣服幾個小時就幹了。」
方言點點頭:「好,謝謝。」
桑奕明的房間跟床都很大,房間裡的東西雖然多,但是收拾得非常乾淨整潔,方言洗完澡就坐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後背也不貼著椅背,他讓自己的屁股跟身體儘量縮小佔地面積,看著陽臺上並排擺著的兩盆仙人球,上面都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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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找了床新被子跟枕頭,放在床邊:「你晚上用這個。」
「好,謝謝。」方言站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謝,他除了謝也說不出來別的。
方言睡覺很老實,側躺著緊緊貼著床邊,他本來人就瘦,這麼躺根本不佔地方,跟身後的桑奕明隔得能再睡一個半人的距離。
但桑奕明還是睡不著,睜著眼睛瞪著頭頂,他不習慣身邊有人,哪怕方言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但他心裡清楚,他的床上是有別人的。
方言太累了,心裡提醒自己睡覺小心點,別往後,但也別掉下去,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桑奕明一直到後半夜才睡,早上一睜眼已經十一點多了,方言已經起了床,昨晚蓋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尾,枕頭也放在被子上,靠床沿的那半邊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好像沒人睡過一樣。
這一點讓剛睜眼就看到屋子裡坐著一個人所以很不舒服的桑奕明稍微好了一些,破天荒地關心了一句:「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