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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鶯和霍霆山身後,撐起華蓋,長柄圓頂的華蓋垂著流蘇,在風中微微搖曳。
巨大的登天台如一把長劍般斜斜刺入地中,石階的始端與華麗的長毯相接,如同未來的繁花路。
祭天這個環節過往只有新帝一人,但今日登天台上多了另一道身影。裴鶯和霍霆山一同登高臺,兩人一步步往上邁,一階又一階,最後登頂。
青銅大鼎已就位,長案上放置了豬牛羊等三牲太牢。
上香、跪拜、敬酒,以告天地。
在裴鶯完成最後的敬酒時,周圍的鐸鈴敲響,宣告禮成,同時高臺下的“殷”字旗纛被上百持旗手同時揮起。
旗纛獵獵中,沉重的青銅號角發出嗚鳴聲,下方武將和謀士分居兩側。秦洋、陳淵、公孫良等,這些從幽州始就隨霍霆山打天下的下屬位於前列。
百官齊拜。
“夫人,這是我們的天下。”在角聲中,身旁傳來低沉的男音。
裴鶯聞聲轉頭,見他正眺望著遠方。
晨光落在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和冠冕上,十二冕旒落下些陰影,有少許落在他的眼眸裡,映得那雙狹長的眼愈發幽深。
他已年過不惑,鬢角處帶了些銀霜,眼尾也出現了幾許紋路,但這一刻他是無比的意氣風發。
朝臣在跪拜,鐘樂慶祝他登基為帝,“殷”字旗纛在風中翻飛,也送上祝賀。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1
許是裴鶯許久未應,也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霍霆山轉過頭看,看著裴鶯的眼睛,笑著又說了遍,“我與夫人共天下。”
後來裴鶯回憶起登基的這一天,除了頭很重、累得慌以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登天台上霍霆山帶著笑意的眼。
這個已登基為帝、成為一國太祖的男人笑著對她說,與她共天下。
他好像變了,又好像一點也沒變。
而如裴鶯之前料想的那般,立夏過後,霍霆山和她再次迎來了一段忙碌期。
皇帝真不是那麼好當,尤其是在科舉政策公佈後,霍霆山每日都早起晚歸,意料之中的,新政遭受到了一些阻力。
世家都看得出,科舉一旦實行,由門閥控制的官途將會受到毀滅性衝擊。
來自長安權貴的反抗聲不小,然而,都沒什麼用。
能開國的帝王,手中必然掌控著軍權,尤其霍霆山向來態度強硬,他直接挑了個跳得最厲害的世家來開刀。
鮮血染紅了長安城的街道,其他錦衣玉食的世家被霍霆山的雷霆手段狠狠嚇了一跳。
霍霆山這邊強硬,裴鶯那邊則懷柔。
貴婦的茶會再次組織起來。
會間,裴鶯對著一眾貴婦惆悵嘆氣:“陛下他以前行軍打仗慣了,雷厲風行,性子急了些,其實他只想推行新政,對那王家倒無什意見。眾位莫要擔心,爾等夫君為國家肱骨,陛下他尤愛國家棟梁,還等著眾位的郎君為民請命呢。”
王家,就是那個跳得最厲害,被霍霆山抓出來殺雞儆猴的。
而裴鶯說的這番話,前半段在場各位貴婦半個字都不信。
對那王家倒無什意見?
沒意見還能將王家主家抄了?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彷彿只是一夜之間,長安王氏就沒落了。
但是再聽後半段,一眾貴婦還有什麼不明的,今日這場宴會名為賞花,實則是敲打。
科舉的新政勢在必行,若不服,那就不是為民請命的“棟樑”了,只管等著挨刀吧。曾經手握大軍的紀黨都沒鬥過那位,他們這些只養了點部曲的世家怎敢以卵擊石?
許多貴婦心裡發苦,然而面上還得掛上笑臉,把場子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