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信(第1/2 頁)
第47章 他信(加更)
一道帶血的沙啞氣音,卻讓百姓和趕出來的司寇府眾人聽了個分明。
“太原、雲中,驚聞……西河淪陷,便……向之受降,迎蠻人入關,雁,雁門……遭受圍困,家主和,公子歿了。”
周遭亂成一片,就連司寇府那幾個也顧不得來淮武王府做什麼,著急忙慌回去金闕稟報。
衛挽鳳目染上了一片腥紅,燻著眼尾,她的手正擦著韓睿下頜的血,不料隨之又湧出了一口黑血。
她伸手去接,一滴淚劃過臉龐,哽咽道:“韓睿。”
韓睿是她長兄的副將,自幼和長兄情同手足,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兄長,生前,韓睿沒死。
容羨提步上前,修長微涼的手指壓上他的脈搏,薄唇輕抿,看著衛挽搖了搖頭。
韓睿咧著乾裂的唇笑了笑,抬起了那雙乾淨的手,用手背蹭掉衛挽下頜的淚珠:“別哭,姑娘。家主說……姑娘的淚,是天上星,海中珠,”
“珍,貴。”
“他,他讓你……別哭。”
衛挽鳳目輕闔,長睫霎時凝起水珠,菩薩落淚,憐憫眾生苦,神相。
容羨狐目深沉,繃著下頜,轉身負手持槍而立,阻隔了所有人的目光。
韓睿壓著嗓子,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衛家軍十八萬,後撤東南陰山,等著姑娘。”
語落,再也沒了聲音。
良久,容羨感覺到手腕上收緊的力道,微微側首。
衛挽素淨的臉龐已經沒有了眼淚,抬眸間,盡是狠辣。
耳房之內,容羨雙腿交疊,眉尾微揚,修長勁瘦的手把玩著墨玉扇柄:“失望?”
“談不上,”衛挽用溫水淨面,名貴的絹綢被她拿來擦臉,“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看來,你我註定,”他將墨玉扇擱置一旁,執起一旁方桌上的茶碗,“要做那同林鳥了。”
她將絹綢扔進銅盆,眼皮輕抬:“大難臨頭各自飛。”
容羨斂眉,笑著撇去了茶水錶面的浮沫,隨即吹了吹,輕抿了一口,動作清雅絕塵,脖頸一如那漢白玉,冰壺秋月。
衛挽將那口袋拿了出來,抽開麻繩,她執起其中一樣足赤色的動物金塊,心下有了些猜測:“這是,”
“虎符。”容羨眯著眼品了品,苦澀回甘,他放下茶碗,“伯父封至王位,虎符並不用交至金闕,可這塊虎符卻是其中一半。”
她捏著那塊金虎符,鳳目裡出現了幾絲成算,其實她前世並未收到這塊虎符,只拿到了骨哨。
衛挽周身的氣場過於平和,原本是石塊墜下就能激起漣漪的碧湖,如今卻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海,即便是日光高照下,也尋不見半分波動。
人也變得不真切了起來,看得見,卻摸不到。
“衛讓率軍迎戰蠻夷之族,只待全軍潰敗之際,衛家軍再出兵援救,是最好的選擇。”
衛挽自然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還能借此欣賞衛王的恐懼、慌亂。可衛讓才率軍出兵,就算日夜兼程也未必能抵達幷州地界,那麼也就意味著定襄以北,邊城八郡的數萬百姓……
都要被放棄。
而邊城八郡百姓的家裡供奉的,不是神明,也不是地仙,而是她的阿父。
衛挽指尖探入口袋,而後一滯,她低眸看去,那個口袋裡除了一個骨哨,還有一枝染了血的格桑花。
西北的風沙猶在耳邊,將她帶回了從前。
她趴在獒犬背上,手腳都貼在獒犬軟軟的肚皮上,身著紅色小胡服,獒犬走在花從中,格桑花瓣輕蹭著她嫩潤的小臉,癢的她扭頭埋在獒犬毛茸茸的脖頸裡。
不一會,阿父把她抱在懷裡,給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