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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針對誰。
子晟沉默地低頭坐著,襲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話到了嗓子眼,生生嚥了下去。
那之後清瑞和婉婉進房間說話,襲安拉著姨母和子晟說小時候的故事,笑聲一直不斷。轉眼間就到了傍晚,清瑞從房間裡出來,姨母想留她們吃了夜飯再走,她卻不肯,婉婉也鼓著臉,竟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清瑞也不要季家的司機來接,跟襲安一前一後往外面去。子晟要送送她們,婉婉突的大聲哭了出來,慌的他手忙腳亂的。清瑞回頭看嚎啕大哭的婉婉,眼神更加黯淡,襲安牽住她的手,柔聲道:「這就回季公館麼?」
她條件反射地掙脫了,襲安卻好像早料到了,雲淡風輕地笑笑,卻又彷彿想起好玩的事情,用興高采烈的聲音道:「帶你去個地方。」
【14】
兩人各自坐了一輛黃包車,慢慢朝襲安指定的地方去了。清瑞一直側著頭,襲安看不到她的臉,卻見她散下的頭髮在晚風裡不停上下漂浮,一會就亂了。她的手搭在腹部,肩膀有些小弧度的抖動。她原是穿了晴天碧色短旗袍,滾邊上鑲一層墨綠色絲絨,現在整個人被落日餘暉籠罩,身上的衣裳也泛出柔和的黃光,襲安想和她說說話,她卻不搭理她,一徑封著口,也不嫌偏著頭會累。
在黑貓舞廳門口下了車,襲安付給車夫幾個角子,見清瑞在一旁呆呆站著,笑道:「怎麼了?」
「來這種地方做什麼?」清瑞眼圈微紅,皺著眉,好像才清醒過來,惱恨一般看向襲安。襲安揚揚眉毛:「舞廳嘛,自然是跳舞來的。」
那時候的舞廳是靠舞女唱主角的,她們以伴舞為職業,客人付錢請她們跳舞,收入的大頭都要交給舞廳,自己所剩就極慘澹了,更何況伴舞的過程中往往要忍受舞客的上下其手,稍有些姿色的,總是逃不脫被強迫賣身的境遇。真正跳的好,跳的出名的那幾個,賺錢雖是不少的,卻一個個被哄騙了抽上大煙,再多的銀洋也不足以支付她們在煙上的開銷,因此也就沒有辦法逃脫舞廳的控制,只好長久的賣下去。
舞廳在上海灘屢見不鮮,往後更有雨後春筍一樣的跡象。在清瑞蔑視的目光裡襲安好笑的搖頭,邊搖邊道:「還是說二太太不會跳舞?這又沒有什麼的,我左右是你老師,教一樣是教,教幾樣也是教。」
清瑞輕蔑一笑:「你激我也沒有用,我只說一句——沒有興趣。」
襲安收斂了玩笑的態度,深深看進清瑞眼裡:「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季家答應季小姐跟虞子晟的婚事,你信不信?」
清瑞渾身僵硬。襲安見狀又痞然一笑,流光溢彩的眼睛,比霓虹還閃耀:「信的話就陪我跳跳舞,興許我玩瘋了,回頭就忘了是什麼辦法……」她嬌俏的眨眼睛:「清瑞,就當是陪我,陪我還不行?」
她軟硬皆施,清瑞氣的咬牙,緊繃著身體,被襲安搭了肩一起走進了舞廳。襲安見她不情不願萬分想打人的樣子,心裡越發高興,逗弄貓咪一樣挑了清瑞的下巴:「來,給爺笑一個。」
清瑞不客氣的狠狠踩她一腳:「你當真以為我怕你在他面前說這個麼?」
你當然不怕。襲安心裡默道,你怕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面上卻齜齜牙,嘴裡一個勁的喊起痛來。
舞廳裡自然是沒有男伴舞,她們也並不需要。襲安紳士一樣彎了彎腰,牽起清瑞的手滑進舞池。四壁的燈光暗下去,鑲在地角旮旯的腳燈又亮起來,頭頂的宇宙燈開始旋轉了。襲安就是五顏六色的燈光看到清瑞眼裡有細碎的光華,一閃一閃的。她的個子只比她稍高,但腳上的鞋跟卻比她高出許多,兩個人抱在一起跳舞倒異樣的和諧。女人的身體比男人柔軟很多,襲安是習慣了的,清瑞卻始終覺得彆扭的很,又覺得襲安一直看著自己,甚至露出奇怪的表情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