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5 頁)
道不,北京房價現在一平米多少了,六萬了,就連六環都快兩萬了,你讓姐姐我怎麼辦?!”
我和樂樂坐地鐵回S大。
坐在地鐵上,肩頭還停留著徐徐姐說完這段話後拍打我肩膀時的感覺,輕柔的,卻讓人疼痛。因為疲憊和酒意,這晚的徐徐姐顯得十分無力虛浮,那雙空茫茫的琥珀色眼睛裡除了平日裡能看到的倔強和努力,更多了點兒什麼,卻是我不熟悉的內容。
夜車上的乘客們,疲憊地垂著腦袋和背膀,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假寐休息,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活動,就好像一車廂又一車廂沉寂的提線木偶,因為操縱者的離去,身體斷了筋骨,沒了生機,死氣沉沉,面目蒼白憂鬱。
窗外閃過植入地鐵的電視廣告,藍色螢幕上那位新進的年輕演員,眉清目秀,青春摸樣,無憂無慮地笑著,頭上是大片的陽光,腳下是無邊的綠色草地,卻因為地鐵高速經過,像電影片段一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另一邊。
樂樂睡著了,把頭倚在我的肩頭,窗戶反射出她的面龐,睡得酣甜美好,至少還有人睡得這樣安穩。我對著窗戶裡的自己,笑了笑,又笑了笑。
這就是北京,有層出不窮的明星,有螻蟻一般的打工仔,有懷抱夢想的莘莘學子,有疲憊不堪的北漂移民,有高高在上的富豪,有四處流浪的乞丐,有笑有淚,有美好憧憬,有苦澀酸楚,有瀟灑,有惆悵。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人心事沉重。
若干年過後,當我也奔著三十歲馬不停蹄的時候,才終於明白,徐徐姐那晚目光裡多了的部分到底是什麼——絕望,掩飾在心靈最深處的恐懼與孤單,交錯在一起,凝結為深黑色的絕望,無邊無盡的絕望。
那是許多時光匆匆流逝之後在鏡子自己的眼睛裡,尋覓到的、一模一樣的眼神。
許多年過後,我也才想起,那天搬家,應該擺在外面的、Pierre精心組裝黏合了一個月的城堡是我始終沒有看到的。
女人,最想要的城堡,原來並不是DIY的模型,是實實在在可以遮風擋雨、可以好好生活的一方屋簷四面圍牆,而這一切,正如徐徐姐說的,不是別人給的,是女人自己依靠自己的努力收穫得到的。
回S大的這天夜晚,北京變得更加漆黑寒冷,真的,冬天來了吧。
何致遠
凌晨零點,我收到景澄的簡訊:“我親愛的何先森,祝二十六歲生日快樂!愛你愛你愛你。”緊跟一個臉紅紅的可愛笑臉。
我默默地、腹稿一樣地一遍遍想象著她發簡訊時是否眉眼彎彎微笑著對我說,生日快樂。
笑容不自覺地爬上了臉頰,刷牙的時候,對著鏡子看,才發現那笑意已經嵌在眼睛裡。
我從未擔心過生活,從未憂愁過前途,所有的一切努力不過是為了向父母證明我可以依靠自己立足,抑或讓自己有能力足以逃脫家庭的束縛和牽制。
我這樣的生活,註定孤單。
小時候,父母繁忙,即使生日也多是阿姨陪我度過,晚上父母疲憊回來,大約才會被阿姨提醒,隔幾天出差時順便幫我帶些禮物回來,也就算過了。求學生涯時的生日,也多是結夥衝到S大的西門下館子灌酒喝。成人之後,生日已經不存在,工作忙碌一天倒頭就睡到第二天,自己也漸漸遺忘。
而這一年,我突然地期待起來。
(五)
何致遠
景澄在西單等我。下午五點,北京繁華的地段熙熙攘攘,馬路上已經有些擁堵。她穿著藍色的大衣圍著雪白的圍脖,把一張小臉凍得紅撲撲,周圍的人再沒有她這樣,純淨得像一張白紙。她踮著腳尖,四處張望,手裡還拎著一盆瑪格麗特和兩件兒不知是什麼,她總是認不清我的車。
直到車停在她面前,她才招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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