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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秋皺眉,榻上的女子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記憶中的黃壤,對外端莊,骨子裡卻柔媚。她是那種不會被任何事物掩蓋光芒的女人。
黃壤注意到他的目光,說:「現在難看了,是不是?」
第一秋垂下目光,淡淡道:「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他出言便是關心,好像兩個人相識已久。可其實,二人交集應該十分淺淡才是。黃壤掙紮了一下,卻不能動。第一秋上前兩步,將她扶起來。
可她僅是這麼動了一下,又開始吐血。
第一秋不擅醫理,但也知道,她的生機在流逝。
他問:「無人替你醫治嗎?」
黃壤笑著搖搖頭,說:「治不好了。勉強吊著一口氣。若不是看到你,一時歡喜,我恐怕也早不能言語。」
第一秋面上仍是冷淡,卻一直沒有抬頭。許久,他說:「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你應該很好,不是嗎?」
一生籌謀,盡得所求。不是應該很好嗎?
「別提了。」黃壤擺了擺手,說,「你能帶我回祈露臺嗎?」
第一秋皺眉,問:「什麼?」
黃壤嘆氣:「我到底還是……不習慣自己這麼狼狽的。若能回去,我至少可以換件衣服。」
第一秋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彎腰抱起她。
今夜的玉壺仙宗,有明月當空。
四周十分安靜,護山弟子也沒有巡邏。第一秋抱著她,繞過那些燈火,專挑小道而行。看來這些年,他對玉壺仙宗的道路也已經十分熟悉。
黃壤被他橫抱著,目光中能看見夜空絲藍、星子穿行。
第一秋的腳程很快,腳步卻很輕。
黃壤在他懷裡,只覺得很是平穩。那幾日她在司天監,第一秋也經常這樣抱她,所以她甚至很習慣。只可惜,黃梁夢裡,一切皆虛。
等到上了祈露臺,第一秋問:「衣衫在何處?」
黃壤指了指後面的房間,第一秋推門進去。
這讓黃壤覺得奇怪——他似乎毫無戒心。而第一秋一看之下,也是十分無語。黃壤的衣服真的多。這個房間乃是三間房連成一間,裡面全部掛著她的裙衫。
第一秋當然震驚,他一共就六套官服——春夏三套,秋冬三套。簡簡單單,一個箱子裝下還得空出一半,不帶多餘的。
沒辦法,他只得將這些衣裳取出來,一套一套在自己身前比劃,供黃壤挑選。
其中有一些格外清涼的,他看了半天仍摸不準上下里外,只得一頭霧水。
——這些東西到底能遮哪兒?
黃壤輕笑,好半天,選了橙紅的裙衫。那裙衫色如秋之楓葉,恰凋零之絕艷。
第一秋將衣裙拿過來,問:「你還能換嗎?」
死也得換啊!黃壤嗯了一聲,強撐著坐起來,果然是開始解衣。第一秋靜默地背過身去,他依舊站得筆直。黃壤看見燭火中他投映在牆上的影子,身如玉樹。
第18章 回去
祈露臺永遠都是寂靜的。尤其是現在,連謝紅塵也不會來的時候。
黃壤換好衣裙,轉頭看見第一秋仍然背對她,便道:「扶我去妝檯,好嗎?」她的聲音仍然是柔弱的,可以將人心都軟化的那種。
第一秋沒說話,只是伸手扶著她,一路來到妝檯前。
黃壤散開長發,重新為自己綰髮。
第一秋站在銅鏡後,靜默地看。鏡中的她,雖然虛弱,但綰髮卻是太熟練了。而且這裡,她的頭飾也多——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說一個「也」字?
妝檯上好幾個匣子裡都是她的首飾,黃壤很快為自己梳了一個隨雲髻,簪了步搖和釵環。然後她開啟那些瓶瓶罐罐,開始為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