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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凌凇眉眼緊鎖,敷衍地道了句:「隨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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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在想什麼?」柳昭端來煎好的藥,卻見邵氏憑欄出神。好久沒見過夫人這種神情的她好奇又關切,於是上前問了一句。
「我在想,將子溪的事情告訴他,是好事還是壞事。」邵氏喃喃。
子溪是夫人的兒子,已經去世很久了。雖然這些年夫人一直在努力蒐集他沒有死的證據,但大家心裡都清楚,大冷天被裹住腦袋捅幾刀扔進湍急的河流裡,不說還是個孩子,就算是個成年人,也是活不下去的。
想到這兒柳昭一陣黯然,只能寬慰夫人幾句:「少爺在天之靈,一定能理解夫人的苦衷。」
「子溪沒有死。」邵氏回眸,語氣卻異常篤定。
「因為那一天夜裡,我預料到事情發展,親自將雨歇散餵給了他。雨歇散兩個時辰發作,效果能保留十二個時辰。子溪不會死的,太和寺的人一定救了他。」
「夫人,您瘋了?」柳昭差點將手裡的藥灑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壓低了聲音,道,「雨歇散可是蒼府給夫人最後保命用的,您竟沒有留到今天?」
邵氏不答。
「夫人,柳昭說句不好聽的,少爺身體裡流的是西厥蠻夷的血,他不值得您做到如此地步啊……」柳昭眼圈紅了。
邵氏笑了,將她手裡的藥一飲而盡:「你是不是忘了,我身體裡也流著西厥蠻夷的血?子溪再不濟,也是我的骨肉,我撇去蒼府暗線,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母親啊。」
柳昭頓時無言以對,只能問:「那夫人關鍵時刻如何自保?」
邵氏目光流轉,朱唇輕啟:「雨歇散不是蒼府特供。這玩意,他也會制,不是什麼難事。」
柳昭清楚邵氏口中的「他」是誰,欣喜之餘又有些擔憂:「只是這人亦正亦邪實在不好把控,夫人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啊。」
不好把控嗎。邵氏想起今日他難以掩飾的神情。笑了。
其實還是很好把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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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火紅的袍子遮面,凌曲打了個噴嚏。
此刻月光如銀,四面都很安靜,這一聲便來得十分突兀。
「定然是有人心繫城主,盼城主早歸。」思衿坐在石階上,用腳挑著溫泉的水。
他其實想說的是「定然是有人在說城主壞話」。可這話若是說出來孔雀肯定不會輕饒他,思衿想想,還是算了。
「只是不知這心繫城主的隊伍裡,有沒有你呢。」凌曲並不介意他的風涼話,輕輕笑了笑,順勢講下去。
思衿忍不住把頭移開,不聽他的渾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孔雀近幾日心情很好,沒有前些日子在城主府上淡漠和疏離了。
思衿不懂:難道太和寺是一塊祥和的寶地,能讓陰鷙的人轉性嗎?
當然,這並不表示他就能同孔雀一塊兒泡溫泉洗澡了。修行之人怎麼能和一隻紅得發綠的孔雀一塊兒洗澡呢?
「下來。」泡在水中的凌曲望著他,張開手臂。
月光下的凌曲,黑亮的長髮貼在臉上,朱紅的衣裳像焰火籠罩在這片迷離的水面,整個人都……格外妖艷。
妖孽。
不知為何思衿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個詞。
他以前看過一些話本,上面寫過道行不足的小僧人在修行途中遇到一個曼妙的女子,那女子邀請他共浴,小僧人禁不起誘/惑便答應了,結果發現這女子竟是一隻得道的蜘蛛精。令思衿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小僧人最後的一句:「妖孽,我與你不共戴天!」
他不由將目光落在凌曲臉上。
凌曲輪廓分明,眼神在月光的掩映下閃爍著神秘莫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