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3 頁)
這樣的小事,卻也讓她露出了同樣為難的神情。沈自酌心情忽有些複雜,靜靜看了她片刻,點頭說:&ldo;好。&rdo;
譚如意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感激地點頭對他說了聲&ldo;謝謝&rdo;,旋即腳步輕快地回書房去了。
沈自酌望著譚如意的背影,站了片刻,掏出手機來給助手打電話,讓她幫忙聯絡,往自己家裡送張床過來。
‐
在家的時候,譚如意通常只在書房和客廳活動。如今書房經過沈自酌的&ldo;批准&rdo;,成了她今後的臥室,對此她更有了幾分歸屬感。
譚如意工作之外,也會寫點散文,投到報紙的副刊,換成鉛字賺點零花錢。這次她應一個編輯的邀請,寫一篇介紹農村春節風土人情的文章,正埋頭用工,忽覺眼前一晃,抬眼看去,沈自酌走了進來。
譚如意立馬站起來,&ldo;沈先生,你是不是要用……&rdo;
&ldo;你坐著吧。&rdo;沈自酌朝著她身後的書架走去。
譚如意雖是依言坐下了,卻絲毫不能放鬆。她早覺察到共處一室的時候,沈自酌具有相當強烈的存在感,讓她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注意他的動向,像是一種難以克服的應激反應。
此刻沈自酌在她身後找書,她能聽見他腳步移動的聲音,從書架將書抽出來時細微的摩擦聲,還有他偶爾的輕聲咳嗽……凡此種種,像是覆在身上的蛛絲,即便輕若無物,那種不適感也足夠讓人精神緊張。
譚如意放空思緒,力圖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努力了半晌,也算是起了點效果,就在她重拾方才的靈感打算繼續往後寫的時候,沈自酌忽端著一張凳子,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譚如意眼皮一跳,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鉛筆尖兒在紙上狠狠一戳,斷了一截。
書桌十分寬敞,兩人面對面坐著,並不會覺得擁擠。沈自酌沒有看她,將一本很大的圖鑑攤開,從黑色的筆筒裡抽出一支鉛筆,在白紙上&ldo;刷刷刷&rdo;地畫起來。譚如意強迫自己不去看他,仍是低頭看著自己的稿子,然而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朝他飄過去。
沈自酌低垂著頭,襯衫的衣袖挽起來,露出手指到手腕利落好看的線條。墨色的頭髮落下來幾縷,剛剛洗過的緣故,顯得十分柔軟。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稿紙上,思考的時候眉峰微微蹙起。從她的視線看過去,恰巧對上他挺拔的鼻樑。譚如意一直沒去細想,此刻才終於徹底意識到這個問題,沈自酌當真當得起&ldo;眉目如畫&rdo;這四個字。
沈自酌畫了一會兒,忽停下動作,手伸進褲袋,掏了個什麼東西出來,譚如意微微抬眼一瞥,又嚇了一跳‐‐沈自酌手裡捏著的,竟是自己落下的橡皮擦。
幼稚的兔子形狀,捏在他修長的指間,顯得十分的不相稱。沈自酌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譚如意卻有些想笑。她嘴角剛剛勾起,沈自酌的目光忽然抬起寸許,朝她看了過來。
譚如意頓時嚇得心臟漏跳一拍,迅速低下頭去,裝出正在用功的樣子。然而她忘了自動鉛筆的芯斷了,使勁一用力,紙張立時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她咬了咬牙,飛快按了兩下筆帽,而臉頰耳廓已經剋制不住地燒起來。
片刻後,沈自酌那邊沙沙的聲音又響起來。譚如意心神定下來之後,卻隱約有生出幾分自厭的情緒。
譚如意讀大學時,就覺得自己選錯了專業。生活艱巨如同火燎,平日裡所學的,卻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的東西。成日面對著選擇麵包還是玫瑰的爭辯,說得好聽是身處鮑肆心懷蘭芝,說得難聽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