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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酌&ldo;嗯&rdo;了一聲,沒說話。
沈老先生又問:&ldo;你覺得如意怎麼樣?&rdo;
沈自酌頓了一下,&ldo;還行。&rdo;
沈老先生臉上笑容漸漸褪下了,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左手,吃力地說:&ldo;昨晚夢到我當年打仗的時候,每晚都是炮火隆隆,不知道哪天在睡夢中就被美國大兵一槍給崩了。如今到老了,反而怕死。但病了一回,什麼都看淡了。我仔細想了想,再沒什麼特別值得掛唸的,唯獨一件事,我當年曾向老譚許諾,要是有緣,一定要與他結成親家……&rdo;
沈老先生這一下話說得長了,微微喘起來。
沈自酌猜曉到沈老先生要說什麼,卻默不作聲,不肯自己主動接這個茬。
沈老先生瞧了他半晌,見他表情仍是平平淡淡的,也不知是什麼情緒,便嘆了口氣,暫時將要說的話按下了。
然而元宵節剛過,沈老先生又發病了一次。這回更嚴重,半身癱瘓,說一句話得費老半天的力。沈老先生怕下一次就救不回來,當晚立即召集律師和家人回來立遺囑。
立完遺囑之後,沈老先生將其他人打發走,唯獨留下了沈自酌一人。
沈老先生伸出尚能自如活動的右手,將沈自酌的手攥緊了,&ldo;自……自酌,你曉得我要說什麼……&rdo;
月亮仍然留著一個正圓的輪廓,月光自窗外照進來,白霜似的鋪了一地。沈老太太嗚咽的聲音仍在耳畔,沈自酌看著沈老先生乾瘦手背上突出的血管,心知如今再無法沉默下去,便默默點了點頭。
&ldo;是……是個好姑娘……你性格太涼薄了,有她互補著,正,正好……&rdo;他渾濁的雙眼緊盯著沈自酌,&ldo;我……我一輩子沒失信於人,就……就剩這一樁心願未了,自酌,好歹……好歹得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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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譚如意再次見到了沈家的人。
那天譚爺爺正坐在樓前跟隔壁的大爺下棋,忽然從街那頭開來一輛路虎車,穩穩停在自家樓前。車門開啟,沈自酌同他父親沈知行走了下來。譚爺爺見沈家來了人,立即丟了棋子笑著上前招呼,又朝二樓喊了一聲,讓譚如意加幾個菜。
譚如意正在淘米,聽見動靜,走到二樓窗邊往下看去,見沈自酌正立在目前的樟樹底下,立時怔了一下。沈自酌穿著件黑色的長款大衣,顯得身材頎長,臉上仍是幾分疏荒的神情,目光深而冷淡,同她前幾次見他一模一樣。
快開飯時,譚如意父親譚衛國從工地上回來了。譚衛國熱情招呼,又打發譚如意去買幾瓶好酒。譚如意買了酒回來,正要進門,忽聽見裡面譚衛國的聲音:&ldo;二十萬彩禮,就這個數,我答應了!&rdo;
譚如意一驚,立即推開門,&ldo;爸,你答應什麼了?&rdo;
沈自酌的目光飛快掃過來,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又緩緩移開。
這目光意味深長,譚如意在其中讀出了幾分微妙的同情。她呼吸不覺一滯,攥緊了手指看向譚爺爺,&ldo;爺爺,這是怎麼回事?&rdo;
譚爺爺吸了袋煙,將事情原委粗略講了一遍。
譚如意聽完,將酒瓶子擱在櫃子上,目光在面前站著的四人臉上掃了一遍,最終落在譚衛國身上,&ldo;我不同意。&rdo;
沈知行笑了笑,&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