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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舟還維持著側偏著頭的姿勢,湊近在她鼻尖親了一下,「現在輪到我送新年禮物了。」
他往後退,拿起吉他。
周漁最喜歡的是《七里香》。
在這場大雪裡,她聽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於腦袋清醒後都還捨不得回家,程遇舟看她冷得都在發抖了,只能強勢地把她送到家門口,讓她趕緊進屋。
周漁已經準備睡了,突然想起程挽月送她的杯子落在路燈那裡,又披上外套去拿。
她沒有看手機,不知道程遇舟給她發過簡訊說杯子他先拿回去,明天再帶到學校給她。
周漁在路燈旁找了好一會兒,以為是落在錢奶奶家。
已經是凌晨,言辭從黑暗裡走出來的時候,她嚇得差點滑倒。
他穿著黑色衣服,帽子也是黑色的,雪落在上面很明顯。
「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不說話,周漁也沒有多問,「我回去睡了,明天還要上課。」
言辭看著她往前走。
「周漁,你把我扔在這裡,我要怎麼辦?」
第三十五章
周漁撥開額前碎發,摸著一道淺淺的疤痕。
「這是你第一次讓我不要管你的時候把我推得撞到撞球桌留下來的疤,言辭,我沒有扔下你,是你……」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了言辭的眼淚。
言老師夫妻倆去世後的那三天,周漁也在殯儀館,縣城裡辦喪禮有很多儀式,言辭是獨子,要守靈,要給前來弔唁的人還禮,那三天裡,他大部分時間都跪在靈堂。
不到半年,她經歷過的,他同樣也經歷了一遍。
也同樣沒有掉一滴眼淚。
周立文去世前,在紙上給周漁留了短短的幾行字,她沒有看到父親死亡的過程,只從他工友口中知道了結果,從白城坐火車,到市裡坐飛機,再坐大巴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蓋上了白布。
言辭的父母下午五點從車禍地點被送往醫院搶救,次日凌晨四點至五點期間相繼離世,沒能給他留下一句話。
「疤?」他摘掉帽子,把和周漁額頭上那道疤痕的同一個位置露給她看,「我賠給你了。」
他往前走,她往後退。
「言辭你別這樣。」
「什麼樣?」
「……對不起,」周漁深知這三個字有多麼蒼白無力,但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風把雪吹得往衣服裡灌,言辭雙手凍得麻木,連身體都在顫抖。
他抱緊周漁,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周漁,你根本不明白。」
冰涼的液體落進脖頸,周漁推開他的動作停下來。
他說,「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和我一樣痛苦。」
因為橫在彼此之間的恩怨而痛苦。
因為長久以來對她的喜歡而痛苦。
離她太近會厭惡自己,推開她也一樣會輾轉難眠。
這麼長時間,他一直被困在死衚衕裡走不出去,以為她也一樣,從來沒想過會有另一個人一腳踏進來。
她走出去了,他怎麼辦?
……
程遇舟早晨起床發現自己感冒了,昨晚周漁和他在外面待了那麼久,他就有點擔心她會不會也生病了。
他沒有在家吃早飯,提前十分鐘出門去買藥。
到學校後,周漁的位置沒人,她很少遲到,開學到現在就只晚了兩次,今天早自習下課都還沒來。
言辭經常性遲到,程遇舟都習慣了。
老師還沒離開教室,程延清就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也沒去叫程遇舟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