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女冠有麗人(第1/3 頁)
高嶽也覺得衛次公說得有理。
很快,晚餐端上來了。
高嶽眼睛咕嚕嚕盯著轉,只見髒兮兮的託盤當中,有一盤稀粥,真的是稀,高嶽將食箸豎在其中,豎了三次,倒了三次。
旁邊一個小碟,裡面是些韭菜、槐葉,根本沒油,乾癟癟地毫無誘惑力地倒在碟子裡。
高嶽只覺得難以下箸,噗通聲又扔來個託盤,是坨糊糊狀的東西,高嶽一看在糊糊里居然有塊肉脯,不由得歡喜異常,先前宋雙文做出來的肉脯美味還在他唇舌間迴蕩呢!
於是高嶽急忙夾起那塊肉脯,剛送到嘴裡,沒嚼兩下,就臉色發青,不由得就嘔吐了出來。
這個嘔吐是有連帶反應的,左右前後幾位太學生也受到感染,舉著食箸挨個乾嘔起來,一時間四周嘔聲不絕。
前麵食案邊一名負責抬飯食的太學館謁者隨後就喊著問,「誰瞧見我的抹布了,誰瞧見我的抹布了?」
氣得高嶽將那塊滿是網眼的「肉脯」憤而擲在地上,讓那粗心的謁者自己去撿。
痛苦地吃完一餐後,高嶽急忙將劉德室拉到旁側房間前的抱柱前,「芳齋兄我把剩下的十貫錢給你,你送到平康里雙文那裡,這樣我們每隔三日就去那裡打打牙祭,你看如何?」
劉德室勉強笑笑,說「太學館生活是艱辛些,卻可以安心溫課,不要再去平康里了,折損身體。」
「我怕我再在這裡吃到春闈,身體都折損完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考中,儘快擺脫這個鬼地方。」晚餐結束後,回到丙字房的高嶽在心中不斷咕嚕道。
但很快他就頹然坐在唯有的茵席上,盤著腿託著腮,「可我,又如何才能離開國子監呢?只有兩條路,一是擊敗所有競爭者,在禮部考試裡考中功名;二是找個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然後被監司一道牒文,遞送回本貫地去,三年不得參加考試。」
想到本貫地,高嶽想起自己得到的那份家狀上寫得清清楚楚,是河北的蓨縣(古渤海郡屬地),畢竟天下之高出渤海,他若被遞送回去,就只能去那裡,而不是自己在現代的那個家鄉
此外高嶽還是知道的,現在大唐四分五裂,所謂的蓨縣現在已成為和唐王朝素來為敵的河朔藩鎮所領地,國子監肯定是不會遞送自己回那裡去的,多數是逐出國子監後就由他自生自滅。
想到此高嶽不禁打了個顫,他想起劉德室和那個已七十歲的張譚,也不得不承認國子監雖然已成現在這副沉淪模樣,自己卻還不能離開它,起碼有地方住有免費飯菜吃,還不至於餓死,然後再徐徐圖之。
殘陽順著窗欞照進來,夾雜著寒冷的東風,晃得吱呀吱呀的,高嶽將衣衫合攏,覺得雙足凍得有些麻木,接著取出懷裡王團團所贈的七寶瑪瑙杯,悲觀的情緒又湧起來,「馬上這次考試我肯定中不了,落第後便再也沒有臉面去平康坊循牆曲索求什麼,馬上還是儘快將這個杯子典當出售掉,以後繼續科考也好,轉行做其他事也行,一樣可報答王團團。」
想到馬上就來臨的科考,高嶽突然想起什麼,便在房間行李裡四處尋找書籍紙張,「考試考試,以前的那位高嶽總得有些準備吧!」
結果一大圈後,高嶽坐回到茵席上,再度大失所望:以前的舊高嶽果然不爭氣,行李裡除去幾根禿筆和基本文具外,就剩下幾張爛紙而已。
「莫不是所有的書都被他典當出去,充當去平康里的嫖資了吧!」高嶽狠狠用手拍著額頭,焦灼非常。
他又想到旁邊房間裡那位渤海太學生堆得全是典籍,可轉念一想,楊曦的書全是佛經,唐朝科考怎麼可能會考佛經呢?
來來去去,不由得陷入死結,氣悶的高嶽便索性一下用杆子推開房間的窗戶,讓寒風盡情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