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紫宸覆試議(第1/3 頁)
骰子隨著姊妹倆的玉腕,在雙陸棋盤上的螺紋之間叮咚來去,最先是雲韶領先,但等著等著高嶽的訊息還未到來,雲韶也越來越急躁,現在反倒是雲和領先,馬蹄般的雙陸棋子不斷自「月門」而落——雲韶卻始終有個棋子走不出去,扔了一遍又一遍的骰子,卻還是毫無進展,不由得憋得鵝蛋臉通紅的,看起來是又著急又擔心。
「阿姊,這登第的進士到底有誰,怕是明日全長安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何須焦灼呢?」
「我還託了進奏官去打聽,到現在也沒訊息。霂娘霂娘,莫不是高郎君已被械送去了光德坊京兆府裡吧!」剛說完,雲韶眼珠往上抬抬,眼看就要開腦洞了,雲和嘿兩聲搖動雀翎扇,將阿姊的「腦洞雲頭」給撣滅了,接著加重語調,「沒訊息就是好訊息,阿姊只管在這裡等。」
但云韶撅起小嘴,眼看淚珠都要框不住了。
雲和當然知道阿姊更進步的心思,就提醒道,「不如這樣啊阿姊高郎君家世怎麼也算是衰落,說他孤寒並不為過這進士如果沒中,阿姊可設法讓西川進奏院援救;這進士若是中了,我讓阿父替他置辦個知己宴,你看如何?反正高郎君在京城也沒其他親故。」
結果雲和剛說到「這進士若是中了,我讓阿父替他置辦個知己宴,你看如何?」這句時,崔寬恰好自中堂外的迴廊跨入進來,隔著金箔屏風,就聽到女兒的話,不由得大喜過望,便哈哈笑著走到二姊妹面前,慷慨答應說,「給高郎君燒尾還不簡單,一百貫能辦好嗎?二百三百也毫無問題啊!」
「阿父?」
還沒等崔雲和遮掩過去,那崔寬就喜滋滋地對姊妹說道,「那高三可是今年的狀頭。」
「啊!」姊妹倆都花容失色,雲韶的馬蹄形棋子都嚇了掉到月門裡去,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崔寬接著說下去,「還是甲第。如何,這知己宴就由我來給高三辦。博陵崔、渤海高,怎麼都能攀上親故關係對不對?」
雲和一臉驚訝,而雲韶則直接將手捂住了小嘴,幾乎無法自已,顫抖著聲音問叔父,「高三鼓這麼厲害?」
崔寬再次笑起來,煞有介事對二位小妮說到,「現在長安城內已無人喊高三為高三鼓了,都喚他為高二頭。」
「哪二頭?」雲韶好奇地問到。
「他是京兆府解送的,是為京兆解頭;又登春闈甲第,是為進士狀頭。可不是高二頭嗎?」
聽到這話,崔雲韶心花怒放,可又擔憂得可以,現在這全京城的小娘子可能都知道這位「高二頭」:他,還會是那位在大慈恩寺門前,攔住自己鈿車行卷,滿口「僕射家小娘子」,希望求我為知己的高三郎了嗎?
雲韶心中升起陣微酸的味道,她突然希望,高嶽的那些行卷以後只讓她一個人看到就好了
「雲和你放心,馬上高三就要帶著新進士們,去潘禮侍家門『謝恩』,屆時公卿可立觀,指望你那不成器的母親是不行了,這樣為父我親自去看,而後找高嶽說知己宴的事。」
唉?這下雲韶、雲和都呆住,用雀翎扇掩住自己的衣衫,望著崔寬是大惑不解,「怎麼叫我(霂娘)放心,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二位小妮一齊想到。
謝恩當日到來了。黎明時分,宣陽坊各曲就被人群擠爆了,高嶽騎在馬上,衛次公、鄭絪、劉德室等人同樣騎馬,排成道細細的長線穿過擁堵不堪的曲街,輟行而往潘炎的家宅。
途經蕭昕的南園,高嶽在馬背上側過眼神,只見門當中央,依舊頭戴葛巾拄著藤杖的蕭老微笑著沖自己眨眨眼睛,兩人互相遙遙地做了個親密的手勢小動作,其他人並未發覺。
「逸崧,逸崧!」高嶽這時擺過頭來,見到人群裡吳彩鸞正搖手對自己大喊呢。
「彩鸞鍊師!」高嶽立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