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忘昔日約(第1/2 頁)
見到潘炎這副模樣,鄭絪在心中又是痛楚又是不滿,他越來越對死去父親的話有所體會,那便是「好騾馬不入市行」,這潘炎身為禮部侍郎,怎麼也算得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士,怎對自己的行卷詩賦如此侮慢?但也不能完全怪對方,誰叫自己想要考中進士,急於將自己貢出去呢?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看主司眼色。
「晚生這兩句似有合掌(1)之誚,然並非如此」就在鄭絪孜孜地解釋自己得意的一聯五言時,突然閽吏入門來報說「高郎君自終南山回來了。」
「好!」潘炎頓時笑逐顏開,拍了拍大腿,撫掌而起,根本不顧在場鄭絪的震驚,便走出副急忙要去迎的表情。
此刻,潘夫人呆在簾子後,連續咳嗽幾聲,潘炎才醒轉,便面帶愧疚地敷衍下鄭絪,說「鄭郎君這卷詩賦果然精妙,待本禮侍而後緩緩看,可放於本禮侍的案頭,可現在有樁急事不得不去,失陪失陪。」
說完,潘炎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中堂,向後院走去。
鄭絪坐在中堂的茵席上,又看看書案後的垂簾——就連潘夫人也迅速失去了蹤影。
很快整個中堂只剩下鄭絪獨自一人,秋風掠過帷帳,發出呼呼的聲響,大約半刻鐘後,鄭絪繼續正襟危坐,慢慢嘆口氣,翻了下白眼,一字一頓埋怨道:「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說完,鄭絪起身,將自己行卷捧上潘炎的書案上,接著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告辭而去
很快到了十月十三日,長安的冬季來得總是早。日暮時分,下朝來的劉晏背著手,有些侷促不安地立在街道上,眼睛盯著一所宅院。
他身後的那位胡人奴僕,曰旺達的,背著個粗竹大筐,裡面盛著幾面同樣用粗竹編成的簾子,蹲在坊牆角落裡。
寒風旋過,那宅院門前掛著的簾子破舊不堪,嘩嘩擺動——每擺動下,劉晏就不由得嘆口氣,將手擱在前面搓搓,看看旺達和那個大筐,又看看那宅子,來回踱著,似乎心思很重。
「府君,送還是不送?」旺達抬起頭,問到。
劉晏皺著眉沉吟好會兒,這時街道那邊突然傳來報導的聲音,「尚書省李左丞廙歸第!」
幾名防閣奴僕,牽著匹瘦馬,上面載著名官員,晃晃悠悠向著劉晏所望的那敝舊的宅子走去。
這下劉晏也不猶豫,對旺達快速說了聲,「走吧!」
「哎。」旺達站起來,背著大筐子,跟在主人後面,順著坊牆走到另外條街上。
接下來劉晏牽著自己的馬走在前面,旺達在後,走著走著旺達就咧開嘴笑起來。
「笑什麼?」劉晏下頷的鬍鬚一翹一翹。
「這是主人第三次來送竹簾子了,可就是沒送出去。」
「一見李左丞,什麼話我都說不出來,罷了罷了。」
「也是奇,主母可是李左丞的親妹妹,結果主人見他家簾子壞了,連幾面粗竹簾子都送不了。」
原來,這尚書左丞李廙的妹妹,正是吏部尚書劉晏的妻子。上次劉晏來拜訪李廙,見他家實在破敗的可以,特別是門簾全都破舊不堪,便叫旺達弄來幾面新的粗竹簾子,準備送給李廙,可接連第三次,在李廙門前而退。
「正是因為李左丞是我的至親,才」劉晏最後悠悠說到,牽著自己的馬,向自家宅第而去。
誰想回家後,自己女婿潘炎卻來拜謁。
劉晏便讓妻子張羅些飯食,招待女婿,順便把大筐子和竹門簾都擺在了院落裡。
席間,劉晏剛問潘炎有什麼事,潘炎便拱手,戰戰兢兢說到,「小婿是來和岳丈商討今年放榜的事。」
「哦?」劉晏頓了頓,接著對女婿道,「直說無妨。」
「小婿,小婿想讓國子監的高嶽登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