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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轉念一想,狄霖忽地恍然省起,為何一開始聽到那灰衣人的聲音時就會覺得很是奇怪,似乎與尋常人並不相同,此刻再細想想那人的形貌特徵,這才確定那個灰衣人應該就是宮裡的一名內侍太監。
而這時轎子已進了宮門,進宮後依然還是一路疾行,左轉右轉一番之後,終於穩穩地停了下來。
狄霖一掀轎簾走了出來,卻發現自己正站在宮內一個不知名的小院裡,那灰衣人以及轎伕已是靜悄悄地退了下去,而自己的面前正站著一個人。
狄霖靜靜地立在那裡,一襲青衣在星光黯淡的夜色中有如一泓靜謐的清波,過了片刻,他拱拱手,緩緩地開口,“王總管。”
他的臉容平靜,而看不出有絲毫的吃驚意外。能夠輕易取到君宇珩的貼身飾物,而且又在宮中有著如此大的特權,這樣的人物其實已是呼之欲出了。只不過這位禁宮中的總領太監,聽聞是君宇珩身邊最為親信的心腹之人,卻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是故弄玄虛地讓自己寅夜秘密入宮,其中到底又有何深意?
王總管手執著一盞羊角燈,在並不明亮的暗淡燭火之下,他蒼黃臉上的深紋縱橫交錯著,看起來似乎比平時更顯得蒼老,眯起的細長眼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又象是帶著某種極其複雜的表情。
“請狄統衛入宮的就是老奴。”過了許久,王總管用他奇特的尖細嗓音慢慢地發問,“狄統衛難道不想問一下老奴,為何要將您請入宮中嗎?”
“我不問,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告訴我的。”狄霖很平淡地回答。
王總管抬眼看了他一下,細眼睜開時,那如同利針般的鋒芒只一閃,又黯了下去,變得昏黃渾濁。狄霖忽然發覺,這個年老的宮監每次在望向自己的時候,眼神雖然掩飾得很好,但眼底裡卻總象是帶著種無法描述的奇怪神情。
“因為這件事情非常的緊急,而且老奴並不想讓其他任何人知曉,所以才不得不如此安排,還望狄統衛見諒。”王總管慢慢地道。
狄霖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睿王殿下今天出城迎接皇帝陛下時又一次發病了,一直強撐到回宮。”燭火明滅,使得王總管蒼老的臉容看上去忽明忽暗,但他的語聲卻平板到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已是這十七天裡的第三次發作,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然而發作的時間卻更長了。但太醫們卻對此束手無策,查不出病因,亦無法對症下藥。”
雖然早已知道,但此刻聽聞,狄霖的臉色還是不由得漸漸發白,心彷彿在攪動,隱隱地作痛。
“所以老奴才擅作主張,請狄統衛秘密入宮。”王總管看著狄霖,眼中似乎潛藏著無法言喻的深意。他在這隱藏著無數秘密的深宮裡已有數十年,他彷彿知道什麼狄霖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狄霖聞言不禁心下一驚,當他看到對方的眼睛,那雙眼眸斂去了鋒芒之後顯出了風燭殘年的昏花黯淡,但那幽暗不明的深處卻彷彿隱藏著某個自己無法觸及到的秘密,他欲言又止。
“那就請狄統衛隨老奴前來,從秘道進入景華宮。”王總管已是轉過了身,走在前面帶路。
狄霖呆立良久,猛然回過神來,快步地跟了上去。
七、長夜兩繾綣
七、長夜兩繾綣
狄霖跟著王總管,沿著秘道很快進入了景華宮的內殿。
偌大的華美殿宇之中卻是空曠無人,只有數十盞晶瑩剔透的琉璃宮燈將這裡映照得通透明亮。生著地龍的寢殿裡有著與這初冬寒夜截然相反的融融暖意,在緩緩流動著淡淡薰香的空氣裡,似乎還隱約夾雜著縷縷未曾散去的藥的苦味。
雕刻著夔龍雲紋的金絲楠木床上,一重重透明的鮫紗如迷霧輕垂,若隱若現地可見到有一個人正靜靜地臥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