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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宮維都忍不住讓丫鬟打起簾子，伸出腦袋看一眼。他都能想象得出，這樣的身影混入桃紅柳綠的淑女堆裡，絕對是讓人一眼就能捕捉到的特立獨行的存在。真有人能做到又低調又柔美入骨。他當然不知道姜鏘腦袋多的是頂級時裝秀的觀摩經驗。

白靄真心讚歎，“皇嫂真有心思，竟是什麼都強。玉薇這件衣服也是皇嫂出主意的吧？這種印花很少見呢。”

“是啊，玉薇還小，穿刺繡的衣服有些太累贅，穿普通印花的又顯不出公主氣派，我們兩個費了好多心思呢，才想出這種織法的雲錦。本來我設計的是白底上面散亂地撒著大塊金色、正紅、寶藍三色方塊，玉薇說都給它們加條尾巴，索性做成方塊流星，想不到更好看。你看，我們玉薇別緻吧？”

白靄道：“玉薇真聰明，什麼時候替皇嬸也出出主意。”

玉薇揚臉認真地道：“皇嬸的頭面換成翡翠的一定更襯。”

姜鏘哈哈大笑，“看見沒，等玉薇學堂休沐，我帶上玉薇找你逛街，讓玉薇替我們買面料挑衣服。”

白靄笑著答應，回屋換翡翠。只是白靄一進去，宮維就出來。看著玉薇衣服上的印花，笑道：“這圖案就是我們上次談起過的抽象。雖然又是金又是正紅，卻完全不落俗套，難得。謝王府一群小姑娘裡，玉薇是唯一了。”

玉薇得意地起身一福，“謝謝八皇叔誇獎。”

宮維看姜鏘一眼，心說這小公主的口吻學足了皇后，真是近墨者黑，一點不謙虛，換別人肯定是“八皇叔過譽了”。

出了府門，姜鏘拉白靄上她的天外玄鐵馬車。她看得出宮維與白靄的關係處於冷戰期，但她與這對夫妻關係不熟，不好過問。

反而是白靄上車後，猶豫半晌，道：“皇嫂，臣婦有個問題請教。為什麼皇嫂取笑讓我們爺端盤子搶美食，甚至砸了爺的書房，爺都不氣。臣婦只是勸導他幾句，他從皇后冊封典禮一直冷落我至今？”

姜鏘一愣，想不到白靄會直接問她。好在這個問題她早在冊封宴會上看兩人黑著臉，就想到過。“晉王有些任性，但不是沒氣量的人，應該說氣量還不差。晉王也很有才氣，因此他很喜歡你這樣家教才學都是一流的夫人。只是我看你有些太拘謹，拘謹得刻板。你應該準確認識到，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擁有七情六慾，喜笑怒罵。而王妃只是你的一個身份，好比是你的一件衣服。人有很多身份，恰如你衣櫃裡有很多衣服。按說應是人穿衣服，你現在卻是衣服穿人，你讓王妃的身份束縛得只剩端莊大方賢淑慈愛公平等面貌，卻失去了活生生的人該有的趣味。就好象一個大活人一天到晚只穿端莊的朝服，再美麗也死板了，人味都沒有。久而久之，你跟你們爺說話，全都變成較真的無感情的正式通牒，你的埋怨變成正式責備，嘀咕一聲表示小小的不滿，也是正式責備，你的勸導更是對他的否定。既然是較真無感情的，誰願意總是受夫人責備呢，再有氣量的也不肯。只能對你敬而遠之了，大活人總不能與一個身份的傀儡相親相愛吧。你做人放鬆些，身份要緊，但身份終究是身外物，你既然想要夫妻恩愛，最好別總端著王妃的身份放不下。你做好晉王妃，做好宮維的妻子，但更要做好真正的自己。你這麼聰明，一定是個很精彩的人，可別被身份侷限了。”

白靄默默地聽著，聽完，她想到宮維在那次皇后冊封晚宴上說過的話，那些話，她幾乎是字字清楚地記得，時時心酸地拿出來玩味。他說皇后除了是皇后，還有很多活生生的可愛的面貌，所以誰不喜歡。她一直生氣宮維吃著碗裡盯著鍋裡，甚至盯著皇后。這會兒被姜鏘一說，才意識到，她難道變成王妃這個身份的傀儡了？她的才學，精絕的琴棋書畫，多彩的妙語連珠，都讓王妃這個身份壓制住了？“原來……竟然是我的錯？”

“不